湘御宗弟子照旧把蔺轻舟送至事净堂门口。
蔺轻舟跃下长剑:“多谢。”
湘御宗弟子颔首,手指捏诀要走。
“等等。”蔺轻舟伸手拦住他,“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湘御宗弟子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蔺轻舟:“无妄地牢里的那个人,究竟犯了什么错?”
湘御宗弟子的眉头瞬间蹙起,他盯着蔺轻舟,厉声开口:“如果你只是好奇和打听……”
“不。”蔺轻舟郑重其事,“我是认真发问的。”
湘御宗弟子见蔺轻舟目光坚毅神情严肃,颇觉意外,目光缓和了一些,随后开口道:“那魔头的罪行……”
蔺轻舟屏息凝神,生怕漏听。
这人好歹是名意气风发的湘御宗弟子,总不能跟赵甲一样,来一句杀人放火吃小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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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御宗弟子咬牙切齿:“……罄竹难书!”
说罢,湘御宗弟子愤愤御剑离开,再无多言。
蔺轻舟:“……”
这特么说的还不如赵甲呢!!!
蔺轻舟目送那名弟子远去,叹了口气,往山脚打扫杂役所居的木屋走去。
行至木屋前,遇到赵甲。
赵甲正嚼着一支狗尾巴草,蹲门口吹着穿堂风感慨人生:“啊,这人啊,它就是个字啊,啊,这人生啊,它就是两个字啊。”
蔺轻舟双手竖起大拇指:“阿甲,我相信你是大智若愚之人!”
赵甲:“噢,轻舟啊,你从哪来呢?”
蔺轻舟:“我从草原来,温暖你心怀,不变我的情,那天蓝的爱。”
赵甲:“唱的啥玩意儿啊,一日没见脑壳被人敲了哦?对了,你有没有看见小年啊。”
蔺轻舟记得小年是和他们同住一屋的杂役,面相可爱,身子纤细,气质和柳月有些相似。
蔺轻舟:“没见着,他怎么了?”
赵甲:“人不见了,有个七八天了。”
蔺轻舟:“七八天?没人去找找他么?”
“找啥啊。”钱乙从屋中出来,手里拿着洗脸的粗麻巾,“估计受不了打杂的苦,偷跑回家了吧,我在这待得久,对这事清楚得很,总有这样几个人。”
蔺轻舟对这个世界不熟悉,听钱乙信誓旦旦地如此说,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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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入夜,月明星稀,蔺轻舟拎着木桶去木屋附近的水潭打水洗漱。
皓月当空,蟾光坠入水潭,波光粼粼,几名杂役围在水潭前聊着天。
赵甲:“听说过几日,湘御宗会仙者云集。”
钱乙:“因为那魔头吧。”
闲言碎语传至蔺轻舟耳朵,他凑过去,问道:“你们是在谈无妄地牢的那人吗?”
“是啊。”赵甲点点头,“轻舟你是不是去无妄地牢当过看守?见到那魔头了吗?是不是超可怕,尖牙利齿,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白光!”
蔺轻舟:“……你描述的是黑猫警长……”
赵甲:“黑猫紧张是什么东西。”
蔺轻舟:“话说啊,无妄地牢那人到底犯了什么罪?”
众人张口欲言。
蔺轻舟连忙道:“别再说杀人放火吃小孩了,我都听了无数遍了,有没有具体点的?”
赵甲:“有啊,位于安凤山的燕子坞,你知道吗?修仙五大门派之一,满门被那魔头屠杀殆尽啊,传闻火烧七天七夜,血流漂杵,原本的人间仙境变成了可怖地狱,哎呦。”赵甲边说边哆嗦,仿佛亲眼见过那惨绝人寰之事。
钱乙:“还有啊,听说五圣之一的玄岳仙尊被他折磨致死,太可怕了。”
孙丙:“我知道一件你们都不知道的事,那魔头曾经把一个漂亮的姑娘做成了皮囊傀儡,然后操控着她魅惑男子,杀了很多人!”
赵甲不敢置信:“真的假的?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孙丙:“才不是!那姑娘原是我所居镇子的一个清白老实姑娘,谁知竟遇见这倒霉事,可怜得很!我们镇子因为此人心惶惶了好久,幸而来了位仙尊,捉了已变成皮囊傀儡的姑娘,才平息动乱。”
赵甲愤懑地啐了一口:“这魔头真是坏,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就是就是。”大家附和。
蔺轻舟没吱声,垂眸拎着盛满水的木桶往木屋走。
他在木屋前碰见了刚回来的柳月。
“嗯?轻舟?你不是去无妄地牢看守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柳月看见他惊讶地问。
蔺轻舟:“出了些事,不用人看守了,倒是你,怎么这么晚才回?今日的清扫任务很繁重吗?”
柳月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忍不住弯起,他不自在地轻咳两声试图掩住笑意,未果后忽然握住蔺轻舟的手腕,将其拽到无人的木屋后侧。
“轻舟我和你说,我遇见了天大的好事。”柳月语气全是兴奋。
蔺轻舟惊讶:“噢?怎么?”
柳月:“之前清扫的时候,我偶遇一名湘御宗弟子,他说我体内有灵根!可以修仙论道!”
“是吗?”蔺轻舟道贺,“恭喜恭喜。”
“不过还需测下灵根优劣。”柳月笑得眼眸弯弯,“他让我先不要张扬声势,我也只告诉了你一人,你可别告诉他人。”
蔺轻舟:“好,你放心,我嘴巴很严实的。”
那天临近睡前,柳月都在勾起嘴角偷偷哼曲儿,惹得旁人打趣。
翌日清早,蔺轻舟和柳月同去事净堂领了清扫任务,随后前往问道台打扫。
鹊声穿树,绿荫铺山阶,蔺轻舟手持竹叶扫把,见光影斑驳,叶飘落至眼前,忽然十分念家,念那个车水马龙,充满高楼大厦的城市。
既然系统说能送他回家,那他的世界如今定只过去了一瞬吧。
蔺轻舟收敛心思,继续打扫,将山阶上的落叶扫净后,他拎着扫把寻柳月,行至山阶上,远远看见柳月在和一人说话。
那人瞧着是端正的模样,身着锦衣,袖口有湘御宗火纹,和柳月说了几句话后,拍拍他的肩膀,而后转身离开。
蔺轻舟走了过去,见柳月满脸掩饰不住的欣喜,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刚才那人就是说你有灵根的湘御宗弟子?”蔺轻舟问。
柳月这才察觉蔺轻舟来了,短暂的惊吓过后,他朝蔺轻舟点头,激动不已地说:“对,就是他,他说今夜带我去测灵根。”
“今夜?”蔺轻舟疑惑。
又不是偷偷摸摸的事,为什么要大晚上去。
“是呢!”柳月欢天喜地。
蔺轻舟瞧他欣喜若狂的模样,以为这其中有自己不解的缘由,就没多问,只又道了两句恭贺的话。
清扫任务毕,两人回事净堂交差,吃过晚膳后,柳月独自一人离开,熄烛夜寝的时辰都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