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艺宁太怕死了,她吓得不轻,按照冼灵韵的吩咐,推门就低着头快速跑出去。
副官在外守着,抬眸时只见到‘冼灵韵’纤细的背影,他来不及多想,赶紧跟了上去。
此刻,待在卫生间里面的冼灵韵立刻将备好的胡须沾在鼻子下面,戴好毡帽,顺着外面窗子爬到旁边的男卫生间里。
有个正在嘘嘘的男人被吓了一大跳,顿时就尿不出来了。
冼灵韵压低毡帽,目不斜视地推开卫生间的门,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晚霞升起,微风徐徐,地平线尽头的夕阳将宽翠的叶子微醺成淡淡的金黄色,棉絮般被撕裂的云朵团团铺陈在四周,也染上了绚丽的霞色。
走出电影院的一瞬,冼灵韵压低毡帽,忍不住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真的逃出来了。
叫了一辆黄包车,冼灵韵吩咐道:“去宝和码头。”
“好嘞,坐稳了您。”
脚力夫步履稳健,冼灵韵坐在黄包车上暗暗想着心思。
宝和码头位于租借交汇处,那里有英国人开设的客轮,有一条航线是专门去扬城的。她到了扬城,再坐客轮转去香城。
虽然颇费些周折,但宝和码头不属于姜浩然的势力范围,想必也不会被他逮到。
约莫半个小时,冼灵韵顺利抵达宝和码头,她拎着手袋。
手袋里面有枪支和银元,暗袋里还有几根小黄鱼,她准备充分。
买好船票,冼灵韵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登上客轮。
有个人经过她身边。
四周来来往往,有很多外国人以及搬运货物的工人,很是嘈杂,冼灵韵并不在意谁从她身边经过。
直到她嗅到一股熟悉的皂香,她猛地抬眸。
竟然是姜浩然。
冼灵韵汗毛倒竖,差点儿惊呼出声,她忍不住倒退几步。
姜浩然面色阴冷,眸光亦是阴鸷。
仿佛要透过她的皮肉,将她的骨头拆掉。
冼灵韵浑身发冷,她有些站不住,就扶着旁边的栏杆,一步一步地往旁边挪开。
在某一刻,她转身就逃,不要命似的逃。
冼灵韵不知道往哪里跑,她只知道,离姜浩然越远越好。
她还没跑几步,身体突然就腾空而起,唇间的胡子也掉了下来。
姜浩然将她打横抱,她整个身体落在他的臂弯,他一言不发,面色冷沉地抱着她离开宝和码头。
冼灵韵拍打挣扎,怒道:“放开我。”
她挠着他的脸,不断踢打着,却还是被姜浩然狠狠扔进车里,她便打开车门,想要跑出去,姜浩然按住她的头,又把她塞了进去,外面的车门被落了锁。
冼灵韵就打不开了,她被锁在车里。
姜浩然从另一边坐进来。
他神色如常,目视着前方,吩咐道:“开车,去找陆虞风。”
副官缓缓启动车子,轰鸣声掩盖住诡异的气氛。
冼灵韵贴在门边,浓浓烟雾如同厚重的云,飘散铺陈开来,她被呛得难受。
旁边姜浩然正吸着雪茄,他冷厉眉眼沉没在雾气间,阴沉的让人窒息。
他心情很差,怒气写在脸上,全程不与冼灵韵讲话。
冼灵韵也不想搭理他,将头别开,眸中含着水雾。
和上次一样,明明就差一点儿,她就可以远远离开这里,可还是被姜浩然抓回来了。
该死的姜浩然,他是条警犬吗?
冼灵韵越想越难受,就差那临门一脚,她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心情一点一点沉下去。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很快他们停到了一家赌厅。
这是陆虞风和姜浩然合伙儿的生意。
姜浩然直接下了车,随后走到另一边,将车门打开,对冼灵韵说道:“下车。”
冼灵韵淡淡道:“不。”
他们皆是面色平淡,心里却隐藏着浓浓的愤怒。
姜浩然阴沉地看了冼灵韵半晌,直接弯腰将冼灵韵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