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相濡看向远方,让自己尽量不要在意雁未迟的反应,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外祖本是朝廷的谏官,二十多年前,因为得罪了当朝刘相国,所以被扣了一个欺君之罪。当今陛下,判罚我外祖一家,男丁发配荒漠之地为奴,女子则入十四楼为妓。当年我娘……还不到十六岁。"
雁未迟眉头紧锁,没想到琴相濡的出身,竟然这么坎坷。
可他娘亲既然是官妓,又怎么会受到皇帝的青睐呢
皇帝既然宠幸了他娘亲,为什么没有免除她的责罚,带她入宫呢
雁未迟心中有许多疑惑,却感觉问哪一句,都像是冒犯,根本不知如何开口。
琴相濡侧头看向她,便见到雁未迟满脸纠结的模样。
他有几分意外。
意外于没有在雁未迟脸上,看到任何厌恶和嫌弃。
毕竟生母是妓女这种事儿,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不光彩的。
雁未迟的神态,给了琴相濡几分信心。
他继续说道:"进入十四楼的人,都是罪人,所以十四楼不会理会她们的生老病死。在那样的地方生活,难免会染上一些疾病。没有人给我娘请大夫,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救她。最初学着旁人去采草药,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草,都能称之为药。"
说到这里,琴相濡苦笑一下,似乎是笑年幼的自己,当年是多么的无知。
"再后来看着别人采什么,我就采什么,这样确实采集了草药,却不懂,原来草药是需要对症下药的。有些东西,我娘喝进去,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再到后来,我就去医馆偷看做馆大夫看病,去偷看他们的医书药方。渐渐的,也摸到一点门路。当然,真正让我学会医术的,还是我的师傅。"
"你的师傅"雁未迟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师傅,能教出这样一个神医。
琴相濡看向雁未迟,浅浅点头:"我的师傅,是一个江湖郎中,人称包不死。"
雁未迟微微睁大眼睛,略显惊讶:"他这名字,倒是叫的响亮。哪有大夫可以治病救人包不死的"
琴相濡笑了下:"他另外一个名字,更加响亮。"
"另外一个"雁未迟看向琴相濡。
琴相濡点点头:"四圣山,拂衣道长!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啊!"这次雁未迟不是惊讶了,完全是震惊了,她有些语塞的开口道:"这……这……你和太子殿下,和鱼世子还有叶天枢,是……是……"
"算是师出同门吧。"琴相濡也不知道自己跟他们算不算师兄弟,所以选了师出同门这个词。
雁未迟满脸的难以置信。
琴相濡叹口气,继续道:"所以,我学医不是为了悬壶济世,只是为了……救我娘亲于苦海之中。"
雁未迟明白,琴相濡说的,不仅仅是"学医"这一件事。
还有他做的所有事情,看来都是为了救他的母亲,和他外祖一家。
虽然雁未迟还没有搞清楚,琴相濡为何会成为皇帝的儿子,可她已经猜到了琴相濡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