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仅丢了,前路也走不了了。至少,他们没办法骑马过去。
阿幸有些着急,不免道:姑娘,这怎么办咱们,咱们……要不要直接冲过去可那样会伤到太多人。
盛兮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前方越来越多人的街道之上,再回头去看同样人数不少的身后,还有那夹杂着打斗之声的城门口。
突然,一道尖叫冷不丁在他们身后响起,几人闻声回头,便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不知被谁撞到,而其母亲也连带着被撞,因为撞击突然又猛烈,
那女孩的母亲一个没注意脑袋便被撞在了前方的台阶上,再抬头时顿时血花了一脸。
娘!娘!女孩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往妇人所在跑,却因为后面的人越来越多,母女两个的距离反倒越来越远,眼见着女孩就要再次被撞到,身后一个赶上来的男人随手抓住她,奔跑间将女孩带到了妇人身边。
男人的举动令女孩高兴不已,却又高兴不了多久,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母亲因为受伤严重,走不了了!
盛兮绷着的唇在女孩哀哭声中蓦地一松,下一瞬,伴着一道无声轻叹,她丢给阿幸一句等会儿,便快速朝那对母女走了过去。
逃命的人太多,平常人若想要挤过去实在太难。但盛兮会功夫,借着现场的几个木架,几个腾跃便飞了过去。
逃难的人群见此自然震惊,但他们却没有太多时间震惊。身
后北鞑子已然开始攻城,这里本就守城的兵将稀少,此刻更是不见什么军队过来。他们不知道外面究竟来了多少鞑靼兵,但听那动静必然不会少。先前那些俘虏的下场他们皆已知晓,他们不想死,更不想成为那些胡人的垫脚石,若是可以,他们更希望自己能长出翅膀,直接飞出岚州府。
阿幸几个不知道盛兮要做什么,他们想要过去,但因为牵着马,横穿几乎是不可能。且他们也没有盛兮那般功夫,没办法,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
女孩还在抱着脑袋昏沉的母亲无助地大哭,一条纤细的胳膊冷不丁伸了过来,按在了母亲的手腕之间。
女孩哭声戛然而止,模糊着双眼抬头看去,便见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太多的姑娘正蹙着双眉,眉目沉静地盯着她的母亲。
那个瞬间,女孩本能地不敢出声去打扰。
很快,那姑娘松开了母亲的手,从腰间的小布包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瓷瓶,一卷纱布。
姑娘扯断一小节纱布,将剩下的纱布交给了她,而后她便见那姑娘用那纱布帮母亲将伤口四周的血渍擦干净,同时拔开了瓷瓶的盖子,洒出了一些白色药粉。那动作轻柔又利落,看得女孩懵懵的,直到听见那姑娘喊她。
纱布给我。盛兮道。
啊,啊!女孩急忙将纱布交给盛兮,回过神来又不停道谢,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盛兮没说话,只是
快速地将女人受伤的头包了起来。
而那女人缓了一会儿后终于不再昏沉,颇有些虚弱地对着盛兮道谢:姑娘,谢谢你啊!谢谢你……
盛兮结束了救治,道:不用谢,赶紧走吧。
哎,好,好。女人也知道不能继续呆着,然而答应的话出口后没多久便听她忍不住带着哭腔道,可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来不来得及都要走。盛兮接着她话说,顿了一下,她又道,别担心,总会有时间让你们离开的。
啊……女人听着盛兮的话有些迷茫,下意识想问盛兮这话是什么意思。然而还不等她问,只见那个救了她一命的姑娘,已然起身径直朝城门口方向走去。
姐姐!一旁的小女孩见状比起母亲反应得还要快些,急忙喊住盛兮,不是那边,是这边啊!
盛兮头也没回地冲她们摆手:我知道,你们赶紧走吧!
姐……
走吧!小女孩的母亲一把拽住了她,看着盛兮走得十分坚定的背影用力抿了抿唇。片刻后,她忽然开口:妞儿,走吧,那姑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可母亲……
走吧。女人说着顿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到最后出口的只剩下走吧二字。
不远处,阿幸几个见盛兮竟是往回走,纷纷惊了一下,待反应过来纷纷拽着马跟了过去。
好在盛兮没走多远,不过片刻他们便再
次汇合。
姑娘!阿幸喊道,您这是要
盛兮目光在阿幸几个人身上快速扫过,又看了眼那依旧走得跌跌撞撞,时不时传来哀声哭泣的人群,遂开口道:我去帮他们多争取些时间,你们呢要去吗
阿幸几人没想到盛兮竟是这打算,一时愣住,下一秒便听盛兮又道:若是不想可以先回……
去!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姑娘,我们去!
阿幸睁圆着一双眼睛,压在胸口许久的那股子热血,几乎在回过神后的瞬间便炸了开。
不瞒姑娘,其实我们早就想去了!阿幸咬着牙,一股属于少年人的豪气从其身上散发而出。
亲眼见过那般鞑靼兵如何对待他们黎国百姓,几个少年人早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火气,若非谛听纪律严明,他们早就跑出去报复了。如今听到盛兮这般说,他们只觉自己当真是跟对了老板,内心激动又兴奋。
姑娘,我们现在就上城楼,跟那些鞑子拼了!阿肖攥着拳头道。
盛兮闻言挑眉,在阿肖的期待下却道:谁说我们要跟他们拼了
啊阿肖一愣,其他人亦是这般反应,不,不拼吗那我们……要怎么做呢
盛兮忽然抬头看向不远处那高高的城门楼,片刻后开口:不过,虽然不硬拼,但……城门还是要上的。走吧,先去看看情况,另外,我们需要援军。
几个少年不知盛兮
这是要做什么,但待盛兮一发话,他们当即便攥紧了手中武器,紧跟着她快速朝城门处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