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快同之前分开的仪仗队汇合,而要去南疆,必经晔府。与裕州不同,沈安和直接让人提前通报了晔府知州,大张旗鼓地留宿了晔府。
石学林为逆党之事在被查出之后,晔府知州已第一时间知晓,自然知道这件事是由沈安和查出来的。身为石学林上官,晔府知州心有余悸,生怕被连累,所以,待沈安和过来后,前前后后地奔跑那叫一个殷勤。
沈安和则利用留宿晔府的机会亲自去查了石学林在晔府的府邸,可惜,有关神器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倒是对方与宁王逆党先前的通信找出了一些。但信的内容皆为从前的,显然是石学林留下来做证据的。
沈安和将这些证据整理后让人快马送入京城,事关逆党,即便是从前的,也不能掉以轻心。
而沈安和之所以能行此令,实则是因为在他离京前一刻,骐文帝特意为他加了一个巡按之职,虽为七品,但巡按乃代天子巡狩,只对皇帝一人负责,大事奏请皇帝,小事即时处理,事权颇重。
不过此巡按又非彼巡按,其中职能还是有些区别的。
他们在晔府也就待了一晚,事情处理完便重新启程。
晔府知州想送礼又不敢,最后在沈安和离开前,学着聂甄一般,送了他们整整一车的吃食。
之后一路上,沈安和又开启了低调模式,如最开始那般,速度渐渐加快。
如此,半个月时间过去,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一个名为崇泉的县城。
而崇泉乃是黎国最南边州府锭阳府最靠近北边的一个县城,距离锭阳府州治锭阳县尚有两日车程。
一行人目标不小,进入崇泉时顿时引起当地百姓关注。这里已属南疆,百姓中不止有汉人,还有身着南疆少数民族服饰的苗疆人。
然而不管是汉人还是苗疆人,他们极少有看到如此规模的朝廷仪仗队来此,一时纷纷好奇,竟是将仪仗队前行的路差点堵了。
盛兮将窗帘放下,回头问沈安和:那些人还跟着
沈安和轻点了下头,目光从手里记录苗语的书籍中抬起来:嗯,季梁今早传来的消息,在我们进入崇泉地界后,那些人又增加了些。
啧,这是不怕暴露自己就是南疆人吗盛兮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啧。
没错,自他们离开裕州便被人盯上了。对方行踪隐秘,季梁等人费了好一番功夫方才确认那些人就是之前在裕州的神秘人。
沈安和与盛兮商量过后决定不打草惊蛇,对方既愿跟着他们那便跟着,如此,裕州那边的压力还能少一些。
而盛兮也通过雪渊与项原传信,后得知,自他们离开后神秘人已然少了,却依旧在上阳镇以及周边几个村子徘徊。
盛兮眼眸动了动,看了眼沈安和腿边摆放的书籍,问他:你说这神器会不会是这些书中记录的神药都是神啊,药也做器。我是盈安堂的东家,他们便以为这‘器’就在我身上
沈安和听她这般说忍不住笑了一声,却是摇头:应该不会,‘器’本就有特指,与‘药’还是有本质区别的。而且神药是南疆不论对内对外都宣称的最为贵重的东西,断不会随意改动。顿了一下沈安和又不禁摇头,翰林院里有关南疆的信息当真是太少,即便是这神药也没有几篇记录。皇上虽说是为了追查赤青草之事,可又何尝不是因为有关南疆信息太少的缘故。这里本就是部族制度,朝廷能干预的少之又少,若再不知晓其中信息,其中隐患不言自明。
收回思绪,沈安和对盛兮道:先去县衙吧,待安置妥当便让人去通知锭阳知州。
仪仗队的阵仗也该摆起来了。
崇泉的县令刘学名一早便等在了城门口,眼见那仪仗队越走越近,双手不禁紧张地搓了又搓。
其师爷实在见不得自家主子如此失态,不得不拽了拽其袖子,小声提醒他道:大人,您再搓手该秃噜皮了,一会儿见了使者有失礼节啊!
啊,有吗刘学名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下意识道,没有秃噜皮啊!
其师爷:……
……大人,您想想我说的后面那句!师爷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再次提醒道。
刘学名终于回神,当即拍了自己脑门一掌。那声音响亮,师爷都担心他把自己拍傻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朝廷已经好几年没有派人来这边了……
大人,朝廷每年都会派人来巡查。师爷打断了刘学名的话。
刘学名摆摆手:哎呀,师爷你是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啦!虽年年有来,但像这样大规模,还注定一呆呆许久的,可是不能同那呆一天就走的相比的!
师爷闻言没反驳,心里回了句:这倒是。修志呢,这少说也得三五个月吧!
二人说话间,仪仗队终于在城门前停了下来。队列分开,夹在中间的马车从后面骨碌碌上前,没一会儿便停在了最队伍最前方。
刘学名带着师爷等人疾步上前,待站定,一抬眼便看到从车里出来的那个年轻男子。
那年轻男子身着绿色朝服,身形颀长挺拔,面容清冷如玉,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矜贵风骨。
南疆多俊男靓女,刘学名身为崇泉县令自是见过不少。可如今见到沈安和,只觉曾经见到的那些人都被推后,唯眼前人方可立于魁首。
刘学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好色的,所谓秀色可餐,赏心悦目,此乃人生一大幸事,能够看到美好的人和事心中自然高兴。
故而,刘学名脸上的笑容变得尤为真切,其刚欲上前一步拱手说话,却冷不丁那车厢里再出一人,而待他看清那人相貌,刘学名顿时捂住胸口,忍不住唔了一声,心中道了一声要遭,转身便将脸靠在了师爷肩头。
刘学名嗡嗡道:师爷,借一下衣裳!
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