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认错的问题盛兮没再问,却是改变了之前主意,答应了吴元魁去紫藤山庄一看。 听了她的话,吴元魁兴奋地连胸口的疼都顾不得了,直言现在就要带盛兮去。 太不容易!真是太不容易!半年了啊,终于有个人肯去看那庄子了! 不过盛兮还是让他先去附近医馆包扎一下,免得后面因为这伤耽搁了事儿。 吴元魁一想也是,恰好距离他们这里不远就有家医馆。他让盛兮在原地稍等他片刻,自己则招呼了两个赌坊的打手,让他们抬着他去医馆。 赌坊的人委实不愿惯他这毛病,但考虑到若吴元魁真的能将那庄子卖了,那他欠赌坊的银子便也有了着落,于是咬牙抬着他过去。 临走前,吴元魁给赌坊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便是让对方盯着盛兮点,别让好不容易等来的肥羊就这样跑了。 那人自然明白,心中对盛兮能出手买下那庄子的企盼丝毫不比吴元魁少多少。 盛兮只当没看到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回到车子上时,阿寿忍不住问盛兮:盛姑娘,您真的要买那庄子啊 就是辛茹此刻也不再看好那紫藤山庄,概因吴元魁的缘故:就是啊姑娘,那姓吴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咱别上了他的当啊! 旁边的盛楠不说话,抱着旺财没有要撒手的意思。 盛兮抬头揉搓了下旺财脑袋,随后开口:没事儿,等过去了看看再说。 买不买另说,此刻她是真的想要去看一看那紫藤山庄了呢! 大约两盏茶后,吴元魁在两个赌坊打手搀扶下回来了。他有心想坐盛兮的车,怎奈有了刚才那一脚的阴影,再见那个小丫鬟始终一脸警惕地瞪着自己,只得让赌坊的人从赌坊重新牵来一辆。 紫藤山庄距离这里不算太远,吴元魁胸口裹着一层绷带,龇牙咧嘴地硬撑着过来。 此时山庄里只剩下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奴负责看守大门,大概是许久不见人,见到吴元魁带着这么多人过来,那老奴着实惊了一下。 魁,魁少爷!老奴反应过来后急忙将门打开,忙中出错,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盛兮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老奴感激至极,然而一抬头却顿时愣住。 大小姐那老奴脱口惊呼。 盛兮蹙眉,看着老奴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吴元魁冲那老奴吼道:双福,你看清楚,这怎么是大小姐了这是本少的客人,盛姑娘! 啊,小姐见谅,是老奴眼花看错了!双福急忙冲盛兮作揖,让开了身前位置。 盛兮道了声没事儿,遂跟着吴元魁进了庄子。 庄子里的确是重新修缮过的,甚至里面的家具都是新的,站在其中可以想象出主家在这里恣意享受的模样。 然而,待他们出了这庄子后院往外瞅,一眼看到的不是良田沃野夏耕忙,却是荒草萋萋任我吹!! 盛兮有种拍戏时忽然走错了片场的错觉。尽管之前有过设想,可当看到真实情形时,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感叹一句,吴元魁……人才啊!能将偌大山庄管理成这样,这吴家怕是立不了几日了吧! 盛姑娘莫怪,这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败了家里不少银子,先前那些佃农又都是心眼儿多的,奸猾懒惰,最后就成了这样……唉,总归怪我啊!要不是我被人设计沾染了这恶习,又怎会,怎会……唉,魁愧对祖宗啊! 吴元魁说着愣是挤出两滴泪来,他并不觉得自我揭短有多难看,反倒说得情感真挚,声情并茂,不知其秉性的,当真会以为他从此要改邪归正了呢! 盛兮听他发完感慨,之后众人又沿着田间小径朝田地正中的紫藤山走去。 果如吴元魁所言,那棵紫藤树虽过花期,但万千藤蔓从最高处延伸而出,竟是包裹了整座山头。从外面看,郁郁葱葱,当真是好看。 吴元魁几乎是被赌坊的人架着上去的,好不容易熬到了山顶,他一屁股坐在外头石凳上,动都不想再动一下。 盛兮见此,索性自己看。 吴元魁定不想让她自己看,便让双福跟了过去。 山上的房子是个敞开的四合院,面积很大,最中间砌了个圆形台子,做练武场倒是不错。然而那双福却告诉盛兮,那圆台是吴元魁用来听曲唱戏的。 盛兮再次感受了番吴元魁日子之奢靡,之后便沿着游廊绕至后院。 后院是个花园,不过因为长时间无人打理,花儿们早已被野草覆盖。偶尔几株强行撑着脖子坚持,好似要化作人形,冲出来控诉那主人家的怠懈与疏懒! 花园最外侧建着一座木质高塔,高塔有四丈多高,登上高塔远眺,整个庄子尽收眼底。 倒是个好地方。盛兮将视线从庄子大门口收回,转身之际,见双福再次用困惑的眼睛看着自己。 盛兮索性问他:您老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啊!双福一怔,没想到偷看被抓个正着,一时尴尬,抓着衣角有些无措。 盛兮又说:您老想问便问,没关系的。 双福张了张嘴,那双早已浑浊的眼睛在盛兮脸上小心翼翼地看了几眼,一番踌躇后,最终开口问盛兮:那个,姑,姑娘。您……您介意告知老奴令慈的名讳吗 盛兮没回答他这问题,反倒问道:我是不是长得同吴家大小姐很像 啊,是,是……双福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以为盛兮不愿回答他这问题,是老奴唐突了,还请姑娘勿怪! 盛兮则抿唇开口:我母亲,姓白名云烟。 姓白啊……名字也不对。 双福喃喃一声,再次鼓起勇气看向盛兮:那您母亲…… 家母已经过世。没等双福说完,盛兮便说出了那个令双福万分失望的答案。 对,对不起……双福的头霎时垂得更低了。 盛兮摇头:无碍。顿了顿,她忽然问双福,这位吴家大小姐,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