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是端阳节,今年的端阳节比往年都要热闹一些。
因为世子去世,燕北上下都沉寂了一年,连正月十五的花灯节都有些灯影寥落。不过端阳节的热闹却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自古端阳节就是起源于部落的祭祀,赛龙舟,挂菖蒲,用艾叶水沐浴是为了驱邪避灾。燕北王府也下令今年的龙舟赛可以再加几艇竞赛的龙舟,让场面更热闹一些。
龙舟需要事先下水,所以云阳城的龙舟赛都是下午才会开始。
上午,任瑶华派人送了粽子过来,有五仁、蜜枣、红豆的,还有南边儿的人喜欢的肉粽,装了满满的一箩筐。李氏留下了一些,剩下的都让周嬷嬷分下去给下人们分食,说是大小姐送回来的。
送粽子来的雷家下人说雷家今年依旧会有一艇龙舟要下水,不过任瑶华因为有了身孕的关系不能去,只有雷霆和雷震带着盼儿过去。
萧靖琳最近似乎有些忙,在端阳节之前就给任瑶期送过信来,说今年怕是不能与任瑶期一起去看赛龙舟了,任瑶期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猜到萧靖琳的忙碌可能与辽人的事情有关系。萧靖琳在嘉靖关多年,与辽人有过多次交手,对边关之事比许多人都要了解得多。
所以虽然今年的赛龙舟比往年都要热闹,但是因为任瑶华和萧靖琳不能去的关系,任瑶期却是觉得无趣了不少。
下午,任瑶期同李氏一起乘马车去城外。今年的龙舟赛依旧是在城外的溧阳河河段,任瑶期和李氏过去的时候从河岸上就能看见河面上的那二十多艇龙舟,当中的那一艇比其余的龙舟都要大,龙头和龙身用的是金漆,远远看着十分富丽堂皇,惹人注意。
任瑶期和李氏在河岸边下马车的时候,河岸上就三三两两地站了许多不知道哪一家的丫鬟婆子们,都对着河中央的那一艇龙舟指指点点。
李氏也不由得看了几眼,惊讶道:这一艇龙舟倒是气派,将别的船都比下去了,不知是哪一家的也难怪李氏会有此一问,插着燕北王府徽旗的那一艇龙舟就在这艇金龙旁边,燕北王府的船龙头已经很是有些年头了,虽然年年都有人维护,但是与这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金龙相比就显得有些失色了。
任瑶期看了一眼,笑了笑道:听说今年朝廷也有船要参加龙舟赛。
李氏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这时候不远处正巧有人道:不知道今年谁家的船能拿第一。
这还用问自然是燕北王府的船!有人肯定地道。
往年到也罢了,今年不是还有朝廷的……
李氏和任瑶期没有听下去,因为徐夫人的丫鬟看到了她们来了迎了过来。
李氏带着任瑶期跟着徐夫人的丫鬟去了徐家的凉棚,徐夫人虽然还没有来,凉棚里却已经坐了好几位与李氏相熟的夫人太太。
李氏坐到了柳太太和陈太太那边,与她们寒暄了起来。
任瑶期与她们见过礼之后也与柳梦涵和陈之意她们聊到了一处。任瑶期一边听柳梦涵说话,一边注意着李氏那边的情形。现在李氏已经很适应与这些太太们的交往了,尤其是面对那几位与她相熟的太太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欢畅了不少。
其余各家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来了,河岸边停的马车也排起了长龙,四处都能听到热情的寒暄声。河中央响起了擂鼓声,有人跑出凉棚去看,却只是三三两两的几艇龙舟在热身,只有燕北王府的青龙和朝廷的金龙巍然不动的停在了河中央,很是有些对阵的意思。
任瑶期正听陈之意和柳梦涵小声议论今年哪家的龙舟能够取胜,徐夫人欧阳氏身边的丫鬟过来了。
任小姐,夫人让奴婢来请您过去。
任瑶期闻言不由得往四周瞧了瞧:先生已经来了么
徐夫人虽然派了徐家的下人过来凉棚这里招待茶水,不过她自己和徐万里都还没有到。
丫鬟指了指身后的河面说道:夫人在船上呢。
任瑶期顺着丫鬟的手看过去,靠着河岸边已经停了好几艘私家船,是为了方便看等会儿的赛事的。不过自从那一年的龙舟赛上出了事死伤了人之后,女眷们就不怎么敢上船了,都坐到了岸边的凉棚里,所以河面上的游船也少了许多。
任瑶期看了一眼,那几艘船长得都差不错,任瑶期分不出来徐家的是哪一艘。
丫鬟还以为任瑶期害怕上船,连忙道:任小姐放心,船稳得很呢,而且我们也不跟着赛船走。
任瑶期笑着颔首:我去与
我去与母亲说一声。
任瑶期去与李氏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才带着乐山乐水苹果桑椹四个丫鬟跟着徐家的丫鬟出去了。
对于徐夫人只叫了任瑶期一人上船,在场的太太小姐们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先不说任瑶期是徐夫人的关门弟子,就是任瑶期现在的身份也没人会说什么。
任瑶期跟着丫鬟走到岸边才看到徐家的船,只是一艘能容下七八人的中型游船,比起别家的游船来并不显眼。
任瑶期上船的时候听到游船上隐隐约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和笑声,她虽然没有听清楚船上的人在说什么,但是其中有一个声音却是让她的步子不由得顿了顿。
任小姐领路的丫鬟见任瑶期突然停了下来,不由得唤了她一声。
任瑶期冲着丫鬟笑了笑,轻声问道:船上还有客人
正当这时候,徐夫人身边的高嬷嬷从船舱里探出了身子,见任瑶期正要上船连忙亲自走过来扶她。
任瑶期便没有再问,扶着高嬷嬷的手上了游船。
游船很稳,几乎让人感觉不倒晃动,但是离开实地踏上游船还是让任瑶期的身子晃了晃。
任瑶期进了船舱,一眼就看见了徐万里和徐夫人坐在了游船当中的一个方桌边。与徐万里相对而坐的,背对着任瑶期方向的是一位身穿青衫的男子,任瑶期进去的时候这名男子正用着他惯有的慵懒语调说道:……等离了燕北之后,我还打算继续往北行,这一去怕是至少要个三年五载……
见徐夫人往他身后的方向看了过去,那名男子意识到有人进来了便停住了话,转过身来看了一眼。
任瑶期也看清楚了这男子的容貌。这张脸是她曾经很熟悉的。
相伴十年他的容貌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淡淡的眉眼,俊秀的容貌让人看不出年纪,脸上总是带着笑意,说话的时候语速很缓,只是听声音便能让人感到如沐春风的惬意。
男子看到她的时候似乎愣了愣,眼中有一丝惊讶一闪而逝。
任瑶期因为视线也停留在他身上,所以将他眼中的惊讶看在了眼里,心里不由得有些好奇。
这一世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怎么他第一眼看到她会有这样的表情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渊源不成
任瑶期不由得回想上一世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当年卢德新带她进京,走到相州的一家驿站的时候她因不堪受辱想要趁夜逃走,最后还没有逃出驿站就被抓住了。被人带去见卢德新的时候,她在驿站的院子里撞到了一个男子,当时她心里害怕得很,正担心着等会儿回去之后卢德新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作践自己,自然没有去注意一个陌生人的模样,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当时撞到的人是裴之砚的。
回京之后不久,他就被卢德新转送给了裴之砚。
被人送去裴家的时候,裴之砚只是打量了她一会儿,什么也没有说就让人带她下去了。
她以为自己是被送去给裴之砚当侍妾玩物的,还不安了好些日子,但是自那以后裴之砚并没有再见她,只让管家给她派了个丫鬟伺候她起居,吃饭也只是在自己的那个小院子里。
直到到了裴家将近一个月之后,裴之砚才让人叫了他过去,但是因为这一次见面的地点是书房,而且还是大白天,她便安心了不少。
她进书房的时候裴之砚正靠在书房的软塌上看书,见她进来了头也没有抬,只是指使她去给他磨墨,等她磨好了墨之后他便起身到书案边来写字,这一写就是一个时辰。
任瑶期离他远远的站着,原本她心里还有些警惕,后来看着他写字认真的模样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不知道怎么的就放松了防备。她趁着裴之砚写字投入的时候,便悄悄的翻看书架上的书,等到他写完了字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都没有发觉。
裴之砚与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喜欢读书说着还拿起她手中的书看了一眼,然后有些惊讶地挑眉,还喜欢书画
当时她翻看的是一本古人鉴赏书画的笔记。
任瑶期见他声音温和,便点了点头,有些黯然地道:我爹爹很喜欢。这本书她父亲的书房里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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