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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王族有个传统,单于饲养的海东青乃是君王另一重意义的象征。
海东青的头,是不能给人摸的。
在匈奴人的文化,摸头算是一种极为慎重的行为,是臣服的意思。
拓跋野朝着乌恒横了一眼去,乌恒默默闭嘴,坐回了马上。
裴乐瑶欣喜的望着他,搓搓小手:它不会咬我吧
拓跋野自信笑笑,伸手摸了摸海东青的头:不会,它不敢。
裴乐瑶翻身下马,慢慢伸出小手,轻轻摸了一下破云雪白的额头。
破云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不曾攻击,还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她的手背。
头部的羽毛可柔软了,裴乐瑶心神一荡。
裴乐瑶眼睛亮了亮,早就把簪花跟去药馆的事情忘得九霄云外了,笑着说:
原来海东青的眼睛是晶蓝色的,好特别,书上从未写过。
拓跋野伸手顺着海东青的羽毛,动作温柔:
因为写书人从未见过真正的万鹰之王,孤这只,是整个草原唯一的一只。
它是海东青族群里,称王的那一只。
话完,他将手一抬,破云的利爪一腾空,展翅奔入天际,翱翔在白云之间。
裴乐瑶仰着头:你的破云一飞去天空,这片天空就没有一只鸟了。
拓跋野道:万鹰之王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是它的领地,不容任何人侵犯。
草原温热的风微微吹拂拓跋野匈奴王族的月白色长袍,他胸背挺阔,抬首时,那锋利的下颌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裴乐瑶看见这位单于背着手,立在这草原天地之间,身影显得有些孤寂,却又伟岸霸气,回荡草原之间。
仿佛在说,他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领地。
此刻,他的领地,是这无边无际的天与地。
大单于仰望天空,少女抬着头仰望着他,眼睛眨了眨。
浑身挂着骷髅头的匈奴大祭司走出帐篷迎接:大单于,等候您多时了。
拓跋野从马上取下水壶递给裴乐瑶:小公主喝口水,咱们就进去说。
裴乐瑶笑着道:没想到大单于的心可真细,居然知道我口渴了。
拓跋野走在前边,淡定自若的回了一句:孤不知道你多久会口渴,孤是一直给你备着的。
裴乐瑶仰着头喝水,险些被呛着,她愣了愣的看着拓跋野的背影,一直给她备着的......
大祭司举着法杖,鞠了一躬:匈奴最伟大的单于,好久不见。
拓跋野雄壮的身影慢条斯理在落坐主位上,淡声道:
有劳大祭司为公主向长生天求一条姻缘红线,
告诉长生天,不能坏了她的姻缘,红线的另一头,是她的青梅竹马鹤重霄。
他从袖口里拿出一串用金线穿成橙红色蜜蜡的手串递给大祭司,
蜜蜡打磨抛光后,光华润泽,被工匠磨成了椭圆形的细珠子。
大祭司神色微怔了下,眼角不经意看见单于手腕上的红绳,随之笑道:好。
大祭司上了祭台,跳了唱了半天,在一道火影中走出,将这施法念咒的手串放在了拓跋野掌心上。
拓跋野接过:小公主,你过来,孤给你戴上。
裴乐瑶伸出纤细凝白的手腕,有些迷惑的问:这个......红绳真的跟我们大周月老庙的一样有灵吗
她上挑的狐狸眼落在自己手腕上,晃动了下那蜜蜡珠子,原来这是匈奴人说的姻缘线。
大祭司为保官位,笑得诚恳:灵的,包的。
拓跋野手串给她戴好,再将她的衣袖挽了下来,动作细腻周到。
方才下马时,还牵着裴乐瑶的手。表面粗犷的大单于,实则挺会照顾人。
大祭司看了裴乐瑶一眼,又看了大单于一眼,眼睛笑了笑,随即又沉了下去。
小公主,孤跟大祭司有话说,你在外面等一下孤好吗拓跋野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裴乐瑶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好呀,我等你。
裴乐瑶走后,大祭司将目光从小公主背影收回,看向大单于:
长生天保佑,匈奴帝国的大单于总算平安从战场上归来了。
拓跋野摆摆手,另起话锋:大祭司,你方才有话要对孤说,是吗
大祭司一边摇头一边笑:果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与长生天齐名的大单于啊。
他敛下笑意:单于,您是不是喜欢那来自大周的公主
呼延太后一直忧心大单于的婚事,已经找他看了好几次了,单于的那颗红鸾星一直是暗沉的,一点动向都没有。
可是方才他又用巫术起了一卦,单于的那颗红鸾星已经开始隐隐发动了,只是星相并不算好,主分离。
拓跋野眉眼含笑,坦然的点了一下头:嗯。
大祭司伸手指了指拓跋野手腕上的红绳:
那方才我便没做错,求红绳时,我告诉长生天,红绳的另一头是大单于您。
虽然,咱们匈奴根本没有红绳这一说,就当给长生天上一课了。
拓跋野失笑:你倒是会哄孤开心,若是公主知道了,一定怪在孤的身上。
大祭司道:
咱们匈奴从未有姻缘线这一说法,方才单于递出手串时,在下就明白了,不过是陪着单于演一出戏罢了。
拓跋野抬眸看了大祭司一眼,这人不愧是人精:那大祭司方才为何面色又是一沉
大祭司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