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瑶睁着杏眼,认真的解释道:
明日太后娘娘说让我教教她簪花,后日跟大后日要去绵绵的药馆,
还得帮她想一想如何让生病的百姓不去看巫医,而是看病吃药,回宫后我还答应了太后娘娘陪她一起听戏。
很显然,时间被安排得很满,拓跋野连缝儿都没有。
打了十年仗归来的单于,换做从前在军中的脾气早已是一声令下,可在裴乐瑶面前说问了又问。
他一双褐眸似被冰雪神山浸润过,眸华如玉温和,依旧是笑着:
匈奴大祭司手里也有一根红绳,跟你们大周月老庙里的作用一样。
前几日弄断了你的红绳,明日就带你去重新续上吧,时间久了怕断了小公主你的姻缘。
裴乐瑶不解的看着他,丹唇微张:你们匈奴还有这文化传统
她从来不知道呀,匈奴子民成婚不都是在篝火晚会上,谁看对眼了,就是谁吗还有求红绳这说法
拓跋野点首,极淡的神色里掠过一丝狡黠跟老谋深算:嗯,有。
未等裴乐瑶接话,他立马转首吩咐,眼神迫人,自持单于威严:
去告诉额娘,簪花一事不急,王宫里的花尚未全开,也去通知公主一声,医馆的事情缓缓。
拓跋野将事情安排了下去,回眸时,那眼神又变得温和有耐心:明日孤忙完就来接你。
裴乐瑶:......
他将茶杯轻轻放下后起了身:孤就不扰你睡觉了,小公主早点休息吧,记得明日咱们的约定。
裴乐瑶摸摸自己的小脑袋,有点明白有点疑惑的样子:
匈奴大单于到底是温柔还是强势啊,温柔的将事情强势的给办了不是
哼,没办法,这儿是他说了算。
小公主撅着丹唇,好你个拓跋野,年纪大的男人果然是软硬兼施!
拓跋野一走,长枫跟长歌就围了过来。
长歌笑嘻嘻的道:公主,这单于跟您说话的时候,好温柔啊,温柔得都忘记他之前那样对你了。
长枫翻了翻白眼:哼,温柔有什么用,男人要强大才有用。
长歌埋怨的看长枫一眼:
让你多读书,你非要抡大锤。
匈奴单于还不够强大,那谁还强大
你自己去看看匈奴帝国的堪舆图,有三分之二都是这单于打下来的。
裴乐瑶回了神,跟她们一起聊着:
是挺温柔的,母后说单于师承大周中书令鹤大人,估计徒弟多少还是有些像自己的师父吧,
不过他骨子里的那股劲儿我可是感觉到了。
那股属于匈奴男人的野性与强势,还是在的。
她起身走入万凰台的寝殿里,拖着长长的绸缎裙摆,
脚踩在奢华瑰丽的翡翠地板上,看着地上自己的倒影,又环顾周围,
这才仔细看了起来,竟比自己从小居住的大周皇宫的公主殿还要奢华。
就连小小烛台,都是雕凰绕凤,精美至极。
不得不说,将来那位入住万凰台的大阏氏肯定很幸福了,一开始就受到这般的重视。
她躺在床上时,脑子里突然浮现起了拓跋野的模样,
前几年她太子哥哥跟自己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匈奴单于最是凶神恶煞,可怕得很,可好像也不太像,估计没惹着他,惹着了就凶狠了。
那她不要跟拓跋野走得近,拿了红线她就躲得远远的。
这一夜好眠。
醒来时,匈奴王宫之外的天光还是暗沉的,
这边跟大周不同,即便是夏日,天也亮得很晚,不过他们晚上黑得也很晚。
长歌捧着托盘走入殿中,笑着道:公主,单于命人给您送来了骑马的衣裙,说让您试试合身与否。
裴乐瑶正捧着杯子喝茶,眼睛看了过来:好端端的送我衣裙干嘛,我自己带来的衣裙有很多了。
长歌将裙子挂在了衣架上,开始命宫女用鲜花熏蒸:
单于手底下的人说,匈奴人策马较多,所以衣裙大多都适合大开大合,穿着方便。
他怕您的那些绸缎衣裙在马匹上磨坏了,所以差人给您送来这身质地厚一点的。
红色绣满金色蝴蝶的小裙子,俏皮鲜艳,还给她送了一套黄金造的额坠,齐齐一套,精致亮眼。
裴乐瑶伸手摸了摸:这金色小蝴蝶,还挺好看的。
午膳前,拓跋野忙完,直奔万凰台。
大胡子将军乌恒一路追着,好心提醒道单于,这个时候过去万凰台不大合适吧
拓跋野脚下都没顿一下,淡淡反问道:哪里不合适了
乌恒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本正经的嘟囔着:
此时正是午膳时分,单于这个时候接乐瑶公主出宫去草原上找大祭司会不会早了点
公主人家正在用膳,用膳完还得梳妆打扮,单于您还得亲自等公主许久,这不大合适。
身份尊卑,哪有他们家大单于等大周小公主的呀
拓跋野脚步不停反快:不正好吗,孤也没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