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靳霆径直绕过茶几,在沙发坐下,伸手示意柏惜文坐对面,“周大志告诉我,你临时提了一辆车送给她。”
柏惜文大方落座,“是,今天早晨来向您汇报植物园进度,路上司机看见江夏小姐乘地铁。我临时起意,好在江夏小姐不嫌车品牌寒酸,收下了。”
陆靳霆眼底微不可察一丝软,脸上的冷肃更沉一分,“你怎么说服她接受?”
他没遮掩,圈子里流言早扒成真相。柏惜文是个聪明人,抓住机会大胆投资,他毫不奇怪。
江夏不一样,她有底线,有坚持,明智灵透,柏惜文额外的奖励瞒不住她,想借她面子攀他关系,江夏百分百厌恶拒绝。
柏惜文望陆靳霆。
陆氏三代出商业人才,陆靳霆更是巅峰,他是张满危险野性的猛兽。
他人即草虫。
不论醉人的英贵风仪,还是纵横捭阖的能力,他似是而非看你一眼,便觉危险,更是诱惑。
何况他还有情。
柏惜文仓促移开视线,“不敢骗您,我提出车辆奖励,项目贡献多者都有。项目组组长提了一辆宝马。”
陆靳霆一言不发注视她,半晌,径直走到办公桌旁,拉开抽屉,“多少。”
柏惜文察觉他不悦,一时间没领悟为何不悦。
不免试探,“您是不喜欢我欺骗江夏小姐?”
陆靳霆缓缓抬眼,他肤色深,毛发旺盛,眉毛和睫毛乌黑浓郁,投下的阴影深沉,更衬出和往常不一样,冰冷肃然。
柏惜文心头一咯噔,坐在原地反射性攥了手。
陆靳霆签好特批的条子,拨座机内线,命令周大志进来。
柏惜文措手不及,略显局促起身,“陆董,我——”
陆靳霆抬手止住,眉宇冷漠,威势深重,“圈子里风声沸沸,柏总知道许多,又好似没有概念。对江夏这种张嘴就来,糊弄讨巧的谎言,你敢用到我身上吗?”
柏惜文自是不敢,遑论愚弄陆靳霆,拿他向他人讨巧,仅仅欺瞒,也是畏惧顾忌的。
圈子里猜测一本万殊,明面上陆靳霆襄王有梦,江夏神女无心,根本是陆氏父子内斗。年前陆父先发难,致力拉陆靳霆下马,年后父子去冰岛,陆靳霆中一刀后胜利,陆父环球旅游。
其中过程不甚清楚,但对江夏的揣测不算玩物,也如筹码。而陆靳霆回国后,江夏未住陆家,基于此,江夏地位更低。
柏惜文深吸气,错在这了,她对江夏潜意识的看低,令陆靳霆觉得冒犯。
换而言之,陆靳霆视江夏,地位等同已身。
周大志送柏惜文出来,到电梯口他止步,柏惜文进入电梯,门将关上,她抬手拦住。
“周秘书,江夏小姐会是陆太太吗?”
周大志以为听错了,看柏惜文的目光离奇又荒诞,“柏总,这话您问我?”
柏惜文神智回笼,绯闻问到事主秘书面前,她道声抱歉。
电梯门合上,她拿出手机,社交软件推送爆点新闻。
“陆氏董事长发文声明,兄妹关系,未在一起。”
柏惜文怔愣住,陆靳霆摆明态度,无疑要向外透露他对江夏不一样,紧跟又声明撇清关系。
她实在不明白了。
……………………
四点,江夏准时下楼。
陆靳霆的车很好认,纯黑色劳斯莱斯。如果在豪车场中分辨不清,还有醒目车牌南A05050.
江夏想不起这车牌他什么时候换的,但就车牌的含义,她之前有过猜测。
陆文菲是五月初回到陆家,陆靳霆车牌若是日期,便是纪念他亲妹妹回归。
可陆文菲回国恐惧凄惶不假,陆靳霆待她寡情至此,四年来特意换车牌日日挂着,江夏愈发觉得他虚伪至极。
张安绕过车尾,替她拉开后车门,又接她手中行李,“江夏小姐,带登山鞋了吗。清溪谷山势险,路窄不好走,您脚上这双运动鞋,底子太薄,会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