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宁看了会他的背影,大脑乱糟糟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理清思路。
特别他说的这番话。
他要帮她
他说他也有私心
一个最不可能的想法在脑袋里飞快闪过,程安宁不敢置信,他们公司是明确不能有办公室恋情的,对她来说,孟劭骞就是客户,是得罪不了的金主,工作上的,跟感情没有任何关系,她很感谢他今晚出手帮忙,也欠了人情,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想法。
程安宁无意识咬着手指头,是她很纠结很烦躁的表现,事情好像永远在失控,越来越控制不住事态的发展。
孟劭骞的手机又在振动,一晚上没消停过,这次是林柏森打来的,他接了,压低嗓音,还什么事
邵骞哥,你别挂电话!先听我说!
你说,我听着。孟劭骞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他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对这一切来了兴致,玩心四起。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晚上不该玩那个混账游戏,我输了,你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把人给我行不行对了,你们不是有新车要上了么,我现在就去找人下定金!我求你了,真的……
不是跟家里吵架了,没被限制消费
我明天立马回去认错,马上就有钱了。
你未成年
邵骞哥,你别挖苦我了,我说真的!
林柏森本来不觉得孟劭骞会跟程安宁做点什么,可孟劭骞一直不接电话,走之前还问了周靳声,周靳声一点都不想管的样子,他越想越着急,越想越害怕,他还没碰过程安宁,要是被孟劭骞捷足先登……
赶紧找周靳声借了手机打过去,孟劭骞模棱两可的态度无非是火上浇油,他坐立难安,甚至动用关系,一路查监控查到孟劭骞的车子开去了哪里。
他人此时就在酒店大堂。
前台不敢告诉他房间号,他不敢再找关系,万一惊动家里,今晚怎么死都不好说,只能使劲打孟劭骞的电话。
希望一切来得及。
房间里,熟男寡女,还是深夜,什么都不做,似乎对不起这一晚的惊心动魄。
林柏森小心翼翼问:邵骞哥,你没有欺负她是不是
孟劭骞还是那句话:你觉得呢。
……
今晚的事皆因你而起,几点了你自己看。
林柏森说:我那不是就玩个游戏,我没想到会那么巧抽到你……
说明什么,命中注定。
邵骞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别折腾了,她很累,别去打扰了。
林柏森被雷劈了一样,磕磕巴巴,你……你和她……
孟劭骞语气微微沉了几分,林柏森,我女儿都知道什么叫愿赌服输,你别告诉我,你这么大人不懂。
不是,邵骞哥你不是对女人没兴趣么
呵。孟劭骞笑了,我对女人没兴趣,我女儿哪来的
林柏森无话可说:……
纠结一番,林柏森不死心,可你明明知道我先看上她的!老早之前就看上了!
孟劭骞凉凉反问: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情种了。
今晚的孟劭骞让林柏森觉得陌生,吃错药了居然还怼他了
再者她同意了孟劭骞面带微笑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扎心。
林柏森无法反驳,我……
行了,别折腾了,你不睡觉,别人要睡觉,以后别来骚扰她了。
不是,哥,我……
孟劭骞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今晚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下不为例。
林柏森被挂断电话,他没再打,要是连孟劭骞都得罪了,孟劭骞显然是烦了,他还是不敢随便得罪孟劭骞的,为了个女人,不太值当。
……
程安宁有点口渴,打开小冰箱,里面放满了颜色斑斓的饮料,像魔女精心调配好诱人犯罪的药水,她拿出一瓶玻璃樽的,打开后喝了一口,听到孟劭骞来了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时间不早了,要睡了。
程安宁猛地呛到,咳个不停。
孟劭骞挂断电话快步走过来,帮她拍了拍背,慢点喝,没人和你抢。
程安宁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刚说话的语气好像在对他女儿的语气。
好点了
程安宁点点头,眼睫湿润,瞳孔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好了。
他收回手,说:林柏森在酒店大堂。
程安宁倒抽了口冷气,他来了
嗯,不过不用担心,他上不来,不知道房间号。
今晚这么倒霉都是因为林柏森,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尴尬和孟劭骞跑来酒店‘开房’。
程安宁靠在桌子边,双手撑着,其实有点累了,一晚上跟坐过山车似得,她不是铁人,真遭不住。
对不起,连累你不能回家陪女儿。
孟劭骞笑了声,只怕熹熹知道了会很高兴,他无奈道,没关系,不是说了么,我自愿的。
那你们以后会不会连朋友都没得做
孟劭骞淡淡笑了声,不会。
房间又陷入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渐渐地,困意席卷而来,程安宁的眼皮在打架,还是孟劭骞说:你上床休息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突然有人敲门,程安宁眼睛一瞬间瞪大,是谁
我去看看。
门口站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
孟劭骞弯了弯唇,弧度不明显。
警察一进房间查他们俩的证件,怀疑他们俩有不正当交易。
程安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收回视线,配合警察工作。
警察问她,你们俩什么关系
孟劭骞拿了身份证给他们查看,回应: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
正常朋友。孟劭骞坦荡荡,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警察问程安宁,指了指孟劭骞,他叫什么名字
孟劭骞。
这是真把他们俩当成不正当关系的人了。
可他们俩衣服完好无损,明显什么事都没发生。
警察又在房间搜了一圈,没查到什么可疑东西,还要搜查他们的随身东西,程安宁很配合,倒出包里东西,一支口红、卸妆巾和洗面奶等东西,没了。
警察又问:你们俩在这做什么
孟劭骞平静询问:我想问问是谁报的警
警察一边做笔录一边说:跟女孩子的叔叔报的警,说找不到你,怕你出什么事,我们回趟派出所吧。
叔叔
程安宁心底忍不住发笑,还是她小看了周靳声,还是他的手段多,合理又合法。
……
到了派出所,周靳声也在,程安宁当作没看见他,和孟劭骞分开被请去做笔录,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警察教育几句,让她不要让家里人联系不上,便让她走了。
孟劭骞也没什么事。
派出所门口,周靳声倚着车门抽烟,月光泻了一地,车身是黑色的,他也穿了一身黑,衬得肤色愈发冷白,周身更是散发一股寒意。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但程安宁觉得不寒而栗。
孟劭骞走了过来,问她:还好么
没事,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
大半夜还跑来派出所。
程安宁是真的觉得很抱歉,以后在公司得怎么面对他,没脸了都。
周靳声却在这时候凉凉出声:程安宁,过来。
那姿态始终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似得。
程安宁不理会,还在跟孟劭骞说:您先回去吧,实在对不起。
孟劭骞却说: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帮助。
不用了。她太了解周靳声了,今晚是没完了,躲是躲不掉的,尤其是现在,最重要是她不想连累别人,特别是孟劭骞。
孟劭骞不想她为难,说:手机给我一下。
程安宁懵了几秒,还是照做。
孟劭骞输入自己的私人号码,说:有需要可以拨打这个号码,程安宁,帮你,我自愿的,你不用有负担。
程安宁真的很感激,谢谢。
我跟他说几句话。
孟劭骞把手机还给她,朝周靳声那走过去,站稳了,说:我倒是没想到你能来这招。
周靳声没有多余的反应,晚上多谢你的照顾了,只不过是我始终放心不下,她没有犯错的机会,你不一样,你有。
是么。
周靳声没再多说,起身拍了拍孟劭骞肩膀,越过他,走到程安宁跟前,他像一座山,极具压迫感,那双眼睛仿佛淬了一层霜,望着她,别跟我闹脾气了,走吧,很晚了,跟我回去。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好像他们俩什么都没发生过,和以前一样。
不得不说,程安宁对他是心服口服的,就这么一点,就永远做不到,所以永远都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程安宁还是上了周靳声的车。
他沉默开车,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眼神逐渐阴鸷起来。
程安宁一路盯着外面的街景,深夜,寂寥,空荡,消极的情绪容易在夜晚蔓延生长,像缠绕的藤蔓,四肢百骸,从四面八方往身体里钻,钻到最深处深深扎根。
回忆起那些痛苦的记忆,心脏处仍有持久、绵长的痛感。
像是赌气似得,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直回到熟悉的小区,熟悉的停车场,那些记忆愈发汹涌涌现,她闭上眼,绝望到快要窒息,听见他低哑的声线开了口,问她:什么时候跟孟劭骞这么熟了。
程安宁别过脸,不作回应。
一个林柏森不够,还要一个孟劭骞,想给他孩子当后妈
不然给你当小三
气氛骤然胶着,降到冰点。
程安宁冷静异常补刀,后妈和小三,我还是会选的。
周靳声一言不发,空气里暗流涌动,他半眯着眼眸,逐渐一点点沉下去,流露出阴狠,本能让人感到危险。
程安宁不屈服,一身的傲骨,说:你要杀要剐快点吧,很晚了,我也很累了。
周靳声过了会才出声,做到哪步了
她回答:你想听真话假话
你想我亲自动手检查
……程安宁呼吸一滞,大脑有一瞬间呆滞,倍感羞辱,做没做都跟您没关系,玩游戏的时候您也没制止,我跟人走的时候,您也说了。
不然呢周靳声反问,恨不得远离我,却来庆祝林柏森的生日
程安宁不想多做解释,也没有必要和他解释,如果我早知道您在,我肯定不会来,今晚是个意外,如果我的出现让您感觉不舒服,我跟您道歉,事不过三,我保证再没有第三次,绝对不会再您的方圆十里内出现。
然而这番话并不能应付过去,反而让周靳声像一头野兽一样失去理智,他下了车,绕了副驾把人抱下车,全然不顾她的挣扎和反抗,快步进了电梯。
程安宁脑袋里绷紧一根弦,放我下来!
她使出浑身解数挣扎,换来是周靳声直接将她扛在肩头,她整个人倒挂,胃被挤压着,很快电梯到了楼层,他一步迈出电梯,来到公寓大门,指纹解锁。
这里正是他们之前住的地方。
原本是留给她的,她不要,也就一直空置着。
砰地一声,被门关上。
程安宁被扔在卧室的床上,他开了灯,昏黄的灯光下,他看向她的目光宛如锋利的刀刃倒映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她头晕脑胀,重获自由拼命往后床的另一边爬,还没爬到,脚踝被他抓住,整个身体往下滑了一截,鞋子被剥离,掉在地上。
擒住她脚踝的那只手掌特别有劲,力量强大,掌心带着灼人的温度。
意识到他的意图,她急忙喊出声,周靳声!你别忘了!你结婚了!
周靳声恍若未闻,手上也没戴什么婚戒,他单手解开皮带,抽出皮带,抓住她的双手绑住,柔软却发硬的材质接触到手腕一瞬间,她头皮紧绷,一阵阵发麻。
她声音慌乱,充满绝望,周靳声,你别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