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有一瞬的紧张,心脏跳到嗓子眼,不是。
紧接着解释:我来找小舅有点事。
哦,这样。叶繁姿流露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张贺年是什么心思她看不出来,但看一个秦棠还是绰绰有余的,秦棠年纪小,涉世未深,眼神不藏事,我刚刚给贺年打电话的时候,你就在了
秦棠后脖子一凉,嗯。
不知道是不是秦棠的错觉,叶繁姿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又好像不知道。
秦棠甚至都不敢对上叶繁姿的视线。
十一倒是很乖蹲在叶繁姿身边,叶繁姿蹲下来摸它的头,笑着问秦棠:你是不是怕十一
秦棠点头。
不怕的,贺年说十一很乖,很有灵性,它服役时战绩卓越,可出色了,我爷爷心心念念想要条军犬……可惜了,我爷爷情况不乐观,到底和十一没有缘分。
十一很亲叶繁姿,一直舔她的手。
叶繁姿被逗笑:好啦,十一,别闹啦,等会再陪你玩。
叶繁姿站起来和秦棠说:你随便坐吧,别拘谨,而且十一不咬人,你看它这么乖。
身份和立场一下子就变了,秦棠听出叶繁姿语气透着一股仿佛她才是这里女主人的姿态,秦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繁姿突然又想到什么,十一是不是还没溜过,这样,秦棠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放冰箱,我去溜十一,贺年要是回来了你帮和他说一声。
我听方维说昨晚他们一起喝酒,贺年喝多了,我不太放心,特地过来看看,顺便给他做饭吃,他不会做饭,也不知道在北城那么多年一个人怎么过的。
就这样,叶繁姿拿了狗绳去溜十一。
……
张贺年回来那会,秦棠从厨房里出来,她声音还没发出来,人就被他抱了个满怀,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他低下头,眼里脸上都是笑意,车拿回来了,不着急走,好吗
秦棠呼吸微乱,感觉到他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体温,她的脸顿时烧起来,急忙从他怀里出来,说:叶繁姿来了,你快松手。
要是被叶繁姿看见,那就真瞒不住了。
张贺年皱眉:她来干什么
找你的。
秦棠垂眸,表情淡下来。
张贺年眉头一皱: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秦棠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多少有点委屈,叶繁姿刚刚那么明显摆出女主人的架势,她无法反驳,心里很不舒服,说:没说什么。
棠棠。
我先回去了。
张贺年伸手将人捞在怀里,问:生我气了
没有。说实话,她没生气,只是多少有些在意。
秦棠从他怀里出来,就怕叶繁姿等会回来看到他们俩这副模样,真没有生气,我出来太久,阿姨会问的。
她还是有不少顾虑。
问起我来说,你到上楼等我,我有东西给你。
秦棠欲言又止,对上张贺年的视线,只能乖乖听话,上楼去了,顺便拿手机。
……
叶繁姿遛完十一回来,张贺年就在院子门口等着,拿过十一的绳子,表情冷淡,口吻更是冷淡,你来我这什么事
叶繁姿看了看敞开的大门,没见到秦棠的身影,再看向他,担心没人做饭给你吃,我来给你做饭,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做的糖醋排骨吗
而且你这几天为了我爷爷的事忙里忙外,我很感激你,也很心疼你,贺年……
叶繁姿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自从她回来千方百计打听张贺年的消息,又是找方维又是找张徵月的,费这么大劲,都是为了张贺年。
分开这么多年,她在国外发展受阻,没有做出一番事业,刚出国谈的一个巨富二代的男朋友也黄了,男方家里不同意,可以说是狼狈回过,重新开始,一无所有。
回到桉城从朋友那边听说张贺年在北城的职位不低,有张家加持,以后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以张贺年的能力,前途无量。
都说权势滔天,钱办不到的只有权能办到。
在这个圈子,永远都是冠大一级压死人。
富太太可以可不少,能被称为某夫人的可不多。
只有到一定阶层,才能被称为夫人的。
是圈子里的共识。
否则怎么会有第一夫人的说法,怎么不见有第一太太的称呼。
她也从朋友口中得知张贺年这么多年身边都没有个女人,正庆幸之时,却从蒋楚那得知秦棠的存在。
那一刻,她觉得荒唐不可置信,对此抱有怀疑。
一个小女孩而已,还是张贺年名义上的外甥女,他们俩怎么可能呢……
一直到见到张贺年和秦棠成双入对出现,尤其是张贺年看秦棠的眼神,赤裸裸的,充满占有欲。
尤其是那次很晚了张贺年送秦棠回秦家,她上张贺年车里和他说的那些话,他没有否认。
即便如此,她还是想努力一把,不能让秦棠得逞,她不信了,她斗不过一个小女孩。
张贺年却很冷淡,甚至无视她说的那么多话,而是再简单不过说:别再不请自来。
叶繁姿脸上的表情僵住,成年人的体面全无。
张贺年拉着十一往里面走,叶繁姿追了几步,再次开口:那秦棠呢她能随便出入
没人回应她。
张贺年,你就不怕你们俩的龌龊事人尽皆知
张贺年拉着十一停下,他没转身,站在那么说话。
叶繁姿盯着他的背影:张贺年,我不管你和秦棠是不是真的,我可以装作看不见,也可以装作不知情,只要你愿意和我在爷爷面前扮一下情侣,我可以不说出去。
叶老爷子很器重张贺年,当初张贺年和叶繁姿在一块那会,叶老爷子是高兴的,甚至催促他们俩先订婚,把关系定下来,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只是没想到后来……
叶繁姿挺后悔的。
张贺年微微侧了侧头,只有半张侧脸,棱角分明,线条硬朗,似乎轻笑了一声,说:随你。
说完进了屋,关上门。
独留叶繁姿站在院子。
楼上,秦棠在房间里坐着,没过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她起身正要出去,张贺年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几个袋子,包装精致,像是衣服之类的东西。
秦棠问他:叶繁姿回来了吗
嗯。
那她在楼下
走了。
秦棠开始紧张,说:她有没有说什么我有没有露馅
露馅张贺年轻笑,我不是和你说过么,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不当着他们的面接吻,什么事没有。
秦棠真服了他一本正经说得出来,怎么叫当着他们的面接吻!
谁质疑谁举证,总不能装了窃听器和摄像头拍了证据吧
可是……
张贺年知道她的担心,声音磁沉沉厚,别怕,越是紧张越有鬼。
秦棠小声嘟囔:事实真有鬼……
张贺年唇角一弯:怼我你就会,我跟你说,万一真有一天公开,你把责任都推给我,是我勾引你诱惑你,让你干坏事,知道没
秦棠:……
手被他握住,他好像在她手指上套了个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个素圈戒指。
从品质上看并不便宜。
秦棠对奢侈品不感兴趣,却也了解一二。
张贺年眉目犹如星辰绚烂,放开她改为握住她的手,将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粗粝的手指摩挲她的无名指,说:这里位置也留给我。
中指是正在恋爱中,无名指是订婚或者结婚。
即便现在很多年轻人不讲究这一套。
当下他们俩的情形是讲究的。
结婚吗
他们能走到那一步吗
秦棠不知道,不敢仔细想下去。
现在还没公开,已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了,更别说结婚。
秦棠紧张咬了咬嘴唇,说出她的担忧:张贺年,万一、万一真有一天,他们都不同意,怎么办
不同意是他们的事,感情是我们俩的事。
张贺年微微俯身,捧起她的脸,郑重其事道:没人管得了我,知道不,我不在意他们什么态度什么想法,棠棠,你害怕那些,我会承担。
何况,他欠她的,欠了挺多的。
他怎么都偿还不够。
秦棠心尖发颤,还没等她开口,密不透风的吻落下来,他灼热的呼吸洒在她脸上,潮潮的,她情难自禁闭上眼,腰被他的手臂箍紧,她垫脚和仰头承受他的吻。
张贺年一旦热情起来,时间挺久的。
秦棠很担心天黑都回不了家,在一波又一波的热浪里,她及时清醒过来,猫儿似得呢喃恳求他:别、真的别了,等会回不了家……
这会天还亮着,秦棠没法像昨晚那样冲动,上头,她被压在床上是各种躲,却还是被他吻了好几次,她的恳求声也被细细碎碎的声替代,到后面一下又一下的失控。
……
秦棠开车回到家里,天都黑了,刚好赶上晚饭时间。
秦父难得回来陪张徵月吃饭,看到秦棠回来,沉了脸问她一整天都去哪里了。
张徵月在一旁圆场,拉着秦父说:你别一回来就板着个脸,秦棠又不是小孩子,她成年人,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和生活,好不容易休息放假出去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秦棠本来还心虚着见到张徵月他们问怎么回答,一看秦父的态度,瞬间不想解释。
张贺年说的对,越是紧张越有鬼。
秦父:我让你留在桉城是让你多陪陪你阿姨,你是出去谈生意吗还什么社交圈子,一个小小实习生,能有什么社交。
张徵月扯了扯秦父,使劲给他眨眼,好啦好啦,你别说了,快吃饭,秦棠你别理你爸,还没吃饭吧,快坐下来吃饭。
秦棠不卑不亢说:谢谢阿姨,我不饿,和朋友吃过了,你们吃吧,我先上楼了。
昨晚去哪里了你还没说,佣人说你大半夜开车出去,你去哪了秦父还在追问。
秦棠说:我是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
你吃住都是我给的,你还是成年人,没我养你,你那点工资能养得起你自己
秦父来了气,莫名其妙的找秦棠发泄。
秦棠一听这话,说:那我搬出去。
翅膀硬了,还搬出去,租得起房子吗你秦父不知道是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只是想找个人开涮,加上秦棠不再像之前那样逆来顺受,还有脾气,他的火气更大了,当初就不该养你,让你跟你妈,回来第一时间还不知道叫人,一点礼数都没有,我是这样教你的
你好了,别说了。张徵月拉着秦父,给秦棠使眼色,秦棠你先上楼吧。
秦棠深深看了一眼秦父,走到楼梯口还是停住,跟秦父说:原本我有一个很疼爱我的妈妈,是你毁了我的生活,爸。
这么不想看见我的话,今晚我就搬出去,不会碍你的眼。
秦棠上楼就去收拾行李了,她在秦家的东西不是很多,对物质方面,她的欲望很低,钱都存起来了,就是为了离开秦家做准备。
没一会儿,佣人上来安慰秦棠,一开门便看到秦棠在收拾行李箱,赶紧过来阻止,秦棠小姐,你这是干嘛呢,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我没有冲动,李婶你让开一下。
秦棠很快收拾完东西,拖着行李箱下楼,经过客厅时听到秦父和张徵月说话,秦父说:我在外面忙死忙活,她倒好,天天给我摆脸色,到底谁是老子,每次看到她那样,我就想起她妈,好像我欠她们母女俩一样!
秦棠面无表情拖着行李箱从后门离开。
车子是秦家的,和她没关系,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走到路口,一时之间不去哪里。
秦棠想起程安宁,拨通她的电话,程安宁得知情况,立刻开车来接她,见面问她:你家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