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姐还以为林知意自己都忘了,转身进厨房拿了出来放在她面前。
是一块低调却天价的男士手表。
林知意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宫沉的。
因为她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女士手表。
可她昨晚收拾厨房时,明明没有这块表。
除非……发烧时陪着她的人是宫沉。
桑厉并未说过粥是他准备的,是她先入为主了。
想着宛若梦境的一切,林知意的手微微一颤,姜茶被打翻。
周姐连忙抽纸擦拭:你怎么了
林知意扭头看向窗外,突然拿起手表冲了出去。
站在电梯中,她看着下行的数字,心里默数着。
她撑着电梯墙,心情复杂又矛盾,明明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继续下去。
可她太想知道那个答案了。
她都死过一回了,那么痛苦的死法,她都扛了过来。
她始终无法稀里糊涂地给自己的前世画下句号。
冲出大楼,她跑到了没有积雪的空地。
可她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刚才那道视线的主人。
应该是走了。
她紧握着手表,立即掏出手机,没想到电话还未拨出去,柳禾的电话却来了。
妈。
知意,老三准备和桑小姐订婚了,年前订婚,年后结婚,是老三主动提出来的。
听完,林知意愣在原地。
柳禾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她只听见头顶枝丫折断声,一大片积雪砸向她,她却毫无反应。
突然,一道身影疾步而来,顺势将她拉了过去,躲开了枯枝和积雪。
是宫沉。
真的是他。
林知意心口酸胀,像是怨气,又像是委屈。
那些挤压在心底的问题,几乎快要脱口而出。
可是迎上他如同冰霜似的深眸,却又苦涩难言。
他要和桑苒订婚了,很快又会结婚。
那些问题的答案还有什么意义
此时,周遭扬起一阵风,飘落的雪洋洋洒洒落在两人头上。
林知意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可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和宫沉都没有结局。
林知意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进体内,身体冷,心更冷。
谢谢小叔。你的东西别忘了,否则该让人误会了。
她冷漠地将手表递给他。
宫沉凝着她,眼底浮冰凝聚,浑身透着肃杀之气:谁误会桑厉喜欢上他了
林知意毫不迟疑道:是。
这一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停滞。
她攥紧了拳头,寒风吹得她眼眶漫上生理性泪水,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手表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小叔,就这样吧。
她也不要什么答案了。
前生他错也好,有难言之隐也好,今生纠缠够了。
但她松手时,宫沉腕子肌肉紧绷,青筋突起,反手死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禁锢在胸口。
他湛黑的眸子盯着她,令人不寒而栗,唇角却带着一抹森冷笑意。
谁跟你就这样了
他攫住林知意的下巴,狠狠抬起:林知意,我已经说过了,招惹我那天起,你就该知道该不该结束,不是你说了算。
林知意吃痛,切齿道:那桑小姐呢
宫沉顿了顿,有所顾虑,果然他是在乎桑苒的。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林知意如置冰窟。
我会安顿好你。
她唇瓣抖动着,良久才开口:怎么安顿
宫沉没说话,直接拉着她上了车。
窗外的景色快速变化,不知过了多久,又开始下雪。
车子停下开门时,外面又铺上了一层积雪。
林知意下车时,肩头多了一件羊绒大衣,男人身上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回神时,她已经站在了一栋别墅前。
偌大的花园,即便是银装素裹也带着童话般的梦幻,可见鲜花盛开时的场景。
林知意脑海里已经有了画面。
因为这是她前世自焚的房子。
八年的婚姻,这里就像是华丽的牢笼。
她盯着房子,冷声问道:什么意思
宫沉眼眸微沉,淡淡道:等下我叫人去你公寓取行李,以后你住在这里,司机和保姆我都会安排好,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和他们说就行了。
没有询问,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亦如前世,他带着她踏进房子,说以后她就住在这里,没什么事情不要出去。
他说的是她,而不是我们。
现在兜兜转转,她又被送了进来。
这一刻,林知意突然明白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即便没有宋宛秋的暗算,也会有不同的女人出现,她们身份高贵,家世显赫。
而她说好听了是金丝雀的角色,说难听了和妓女没什么差别。
只是她被要求服务一个男人而已。
林知意忍着酸胀的眼角,指着围墙轻笑道:那里种蔷薇,开花的时候,花瓣会顺着风飘向二楼的露台。
好。宫沉平静道。
她又指想喷水池:拆了做鱼池,种上荷花,夏天的时候,旁边支个遮阳伞,吃着西瓜喝着冷饮,特别惬意。
说到这时,宫沉的眼神已经变了,深沉而审视。
林知意转身指向角落的一块空地,指尖微颤道:那里就种菜吧,入口插上小木牌,写上谁谁的小菜园。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有些沙哑,仿佛看到了星星站在她兴奋地跳起来。
妈妈,我要像幼儿园一样种属于的自己的菜,上面一定要写上星星的小菜园。
妈妈,我种的菜不要给爸爸吃,我讨厌他。
妈妈,我们能不能离开这个房子,我不喜欢这里。
呼——
一阵风吹过,星星的身影被吹散。
身侧的男人一把掐住了林知意的双肩:你到底是谁
林知意说的和梦中小女孩背后的房子一模一样。
我是谁小叔不是安排好了吗一个妓女啊,还是高级的,一般人可住不上这么好的别墅!
林知意!宫沉眸底闪烁着怒意。
你明知道老爷子对我有偏见,你却非要我坐实一切罪名!你凭什么!我绝不会任由你摆布!
你没得选,除非你不想你妈在宫家好好生活。我说了,我会安排好一切。宫沉冷冰冰命令。
林知意一噎,脸色惨白。
你和老爷子果然是父子。
她努力控制着情绪,但一开口,声音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每一个字都沉重无比。
宫沉眯眸,走近林知意,她却往后退了一大步。
见状,他拉近她。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林知意,我没办法放过你。
说到底也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罢了。
林知意双眸猩红:如果你逼我,那我住进来的那天,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