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零八十一章审时度势孟海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知道贾正阳已经看出来了，这些话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把那张皱皱巴巴的纸又塞进了口袋，笑嘻嘻地说道：“贾兄，我坦白，我看出来了，在你面前谁也甭想搞出什么花样来，事到如今我也和你实话实说了吧。”
贾正阳大笑着，摆了摆手：“得，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再说什么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句话不是你发明出来的，你这次来广南也只是一个探听消息的，说你是个说客那都是抬举了你，我说得对不对啊？坦白交代，咱们等一下就去喝酒，不坦白的话，你就立马哪来哪去吧。”
两个人一起大笑，既然相互之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那就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笑过之后，孟海波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说道：“贾兄啊，我这次到广南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自己也说不准。昨天老头子和九号在一起谈话的时候，又被我无意中听到了，当时我就想给你打电话，可是九号走了之后，老头子就把我叫进了他的书房，问我，刚才他们讲的那三点记住了没有，并责令我写下来背熟了。”
贾正阳点了点头，笑眯眯地看着孟海波，他现在已经猜到了所谓的孟海波‘无意’中听到的谈话，可能又是八号和九号故意设的局，让孟海波把这三点写下来又背熟了，就是让他向自己通风报信的，想以此来试探自己的态度。
现在京城里的形势已经很明朗了，李军去江南的调查也取得了确凿的证据，中央也一定会在政治局会议上再次讨论对江南省委领导班子的调整，在这种形势下，那几个精英派的代表人物，也绝对不敢再次提出阻挠和反对的意见来。他们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这个时候也只能采取丢卒保车的办法了。
既然中央要调整江南领导班子，那么贾正阳就是新任省委书记最合适的人选了。上一次九号首长已经和贾正阳谈过一次，好不容易让贾正阳下了决心，但中间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节外生枝之后，他们也不能确定贾正阳究竟是否还会再去江南。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来试探一下贾正阳的想法了，而和贾正阳私交甚密的孟海波则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虽然这个做法有些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可也是最为简单实用的，九号首长总不能再把贾正阳召回京谈一次吧。即便是能谈的话，又怎么开口提这件事情呢？难道他还能对贾正阳说，我上次在政治局的提议被一些人给否了，这样的话九号自己是绝对说不口的。
昨天李军也给贾正阳打来了电话，讲了他在江南所了解到的情况，认为那里的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了。虽然李军在电话里没有明着说什么，可是话里话外却透着不想让贾正阳去江南蹚这潭浑水的意思。现在广南的形势发展得很好，按部就班地干上几年，贾正阳又有着年龄上的优势，进步也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何必急在这一时啊？
在官场中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字，审时度势，找出一条适合自己发展的路子，这可是最重要的，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例子可是比比皆是。九号首长也不会看不到这一点，本来让贾正阳去江南就是一件苦差事，中央派工作组去广南，正好给他提供了这么一个借口，人家就是不想去中央还真不好做这个工作。
虽然中央也可以用组织决定来命令贾正阳去江南，但是心甘情愿和服从命令可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只有把这两者有效地结合起来，才能有事半功倍的作用。
“听说在这次的政治局会议上，当宣读完了两个工作组的工作报告之后，那些大佬们把那几个人好一顿批，一号也批评那些人是在瞎折腾。最后那几个人也不得不做了自我批评，就连一直态度含糊的二号，也在会上明确表态，支持对江南省委领导班子的调整。”
贾正阳笑了，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现在两个工作组的结论已经出来了，谁做得怎么样大家都一清二楚，在这个时候要是再没有人利用这个机会，对那帮人进行反击那才是怪事。
本来在上次的政治局会议上，九号和三号对江南省委领导班子的调整，就因为那帮人的阻挠才被迫搁浅，一号为了政局的稳定，才决定同时向广南和江南派出工作组，除了有维持平衡的意思之外，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搞清楚江南存在的问题。这就是说一号同意向广南派工作组只是一个幌子，而揭开江南的盖子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贾正阳感到一号首长的政治斗争经验就是丰富，他做出的这个决定又是那么的光明正大，让谁也讲不出半点不对来。有人不是说江南没有问题吗，有人不是组织了贾正阳的六条罪状吗，既然这样那就同时派工作组去了解一下情况，事情搞明白了再坐下来进行讨论，这也是符合党的实事求是的工作原则的。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人明知道中央只要派出工作组，江南的问题就一定会暴露出来的，但是他们也不敢再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来的，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工作组去查，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就给了九号和三号一个回旋余地，让他们可以从容地做出安排，这就有了李军这个贾正阳的铁杆老部下去江南，四号首长原秘书、一直保持中立态度的姚仁全到广南的事情。
在事实面前谁也不敢再乱讲话的，真理只有一个，对了就要充分肯定，错了必须马上改正，政治局会议上允许大家充分发表个人的观点，到最后也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谁讲的话才是符合实际的，真理就是掌握在谁的手里。那帮人在政治局会议上受到批评，也只能同意中央对江南省委领导班子进行调整，这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贾正阳现在已经明白一号首长在上次政治局会议上为什么要这样做了，越想越感到无比的佩服，看似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一号首长就能举一反三把这方面的工作深入下去，在看似公平的情况下，一方面坚定地支持了三号和九号的工作，另一方面又狠狠地打击了那些人的嚣张气焰，进而达到调整江南省委领导班子的目的。这就为以后的工作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更为削弱那些人在高层的力量，而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这才是一个胸怀全局，掌控天下的政治家风度。
贾正阳正在这里琢磨着，就听孟海波在旁边嘟嘟囔囔地说道：“贾兄啊，其实我也不希望你去江南趟那潭浑水，江南已经被钱丰新给搞得乱七八糟的了，这个时候让你去江南，就是让你去蹚雷。你在广南干得就不错，要是安安稳稳地再干上几年，凭你的本事和政绩，进政治局那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想进步也不急在这一时嘛。”
贾正阳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才能感觉出孟海波是真心要帮他的。如果他要是单纯地来当说客的话，一定会千方百计地说服贾正阳去江南，可现在他把那三条讲完了，却反过来劝贾正阳不要去江南，这就说明他是真心为贾正阳着想的。从这一点上就说明孟海波还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你还了解到了一些什么情况啊？”贾正阳笑眯眯地看着孟海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