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汤面的大叔姓陈,大半生谨小慎微的活着,因为太老实所以人生几十年大概都是悲剧。
原本有婆娘有孩子,他太心疼自己女人,从不愿让女人陪着自己去出摊卖饭,觉得风吹日晒的是受苦。
女人在家操持,本也算正常,可不正常的是,他女人有一天竟是跟街坊一个光棍跑了。
他不理解的是,那光棍可丑了,还特么是个出了名的懒汉,怎么自己婆娘就瞎了眼
丢下了他和五岁的儿子还带走了所有的钱,他虽然悲愤,可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带着儿子去追。
结果过了几年后那婆娘又回来,哭着喊着说自己错了,祈求原谅,还说自己在外边过的不好,长期被那懒汉打。
老陈一心软就给答应了,可是他儿子却不答应,父子俩大吵一架,十来岁的儿子一气去了姑姑家。
他妹听说之后,带着人过来要教训一下那女人,结果还是老陈拦着,说打人不好。
他妹一气之下也走了,还说儿子不能让你带,你是个窝囊废,跟着你,儿子早晚也是个窝囊废。
他儿子一走就是五年,到现在一次都没有回来过,而他那个婆娘只在家里住了两天,就偷了他所有积蓄又跑了。
想想,那女人回来就是偷钱的,哪里是什么幡然悔悟。
老陈算是什么也没剩下,女人走了,两次带走他的积蓄,儿子走了,不认他这个老子。
别说儿子,他妹妹也不和他来往,亲戚朋友们说他废物,逐渐都没了走动,就好像犯了大错的那个人是他。
以至于老陈多了句口头语......我也想不到啊。
街坊四邻那些心思不好的人总拿这事取笑他,他也总是憨厚一笑说一声......我也想不到啊。
他想不到的事情多了,比如林叶。
林叶不是随意在他那坐下来吃饭的,而是林叶在挑选后特意选择了他。
原因很简单,就是高恭那几个泼皮正在老陈摊位上吃饭,那些家伙吆五喝六,就差把我不是好人的标签贴脑门上了。
林叶跟着老陈回到家里,这家看起来很旧,但并不破,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有些过分的干净。
一个独居的男人,墙角没有蛛网,院里没有杂草,家具一尘不染,被子整整齐齐。
林叶想着老陈一定是有什么问题,这些臭毛病,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林叶伺候婆婆三年,婆婆不喜邋遢,所以他做事向来精细。
也许是天意吧,所以碰到了老陈,那就暂且在这住下来好了。
林叶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正房三间,左边配房两间,右边厨房两间。
租你的房子,一个月多少钱
林叶问。
老陈也是第一次,哪里知道应该要多少,想着多少也是个收入,白天还有人给自己看个家,所以就随意说道:一个月就一百制钱,如何
林叶点了点头:可以。
他打开包裹,把钱袋子取了出来数钱。
老陈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下意识揉了揉,因为他发现林叶的钱袋子怎么变得那么大。
之前在摊位的时候他看过,林叶的钱袋子半满,现在这个钱袋鼓的好像钱要往外溢一样。
可能是看出来老陈眼神里的惊讶,林叶随意的解释了一句:是刚借的。
他把钱数出来五百个,串好递给老陈:房钱,五百。
老陈一喜:你是要住五个月
林叶摇头:你家里一共有七间房子,正三房间和厨房两间,我都租了,这是一个月的钱。
他指了指剩下的那两间配房:你住那。
老陈都懵了。
却见林叶又取出来五百钱递给他:那是房钱,这是委屈钱,毕竟这是你家。
老陈:这......
林叶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后对老陈说:我约了人,大概出去一个时辰左右,请你把东西收拾好,我回来后应该会有些累,想直接睡一觉。
说完也不管老陈什么反应,直接走了。
是个傻的,哪有人主动多给一倍的钱。
自言自语了一句后,老陈就跑去收拾房子了,既然答应了,那就要在林叶回来之前把正房腾出来。
大概两刻之后,林叶回到了那条巷子里,就是他被堵住的那条巷子。
此时此刻,巷子里不止有高恭他们几个,还多了七个人,显然是高恭把自己小弟全都喊来了。
所以林叶眉头皱起来,他不是怕,也不是气,而是略有不满。
全部了
林叶问。
高恭:我尼玛,太他妈猖狂了,兄弟们,列阵干他!
其中一人道:大哥,又列阵
高恭道:我他妈的说过了,没听过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吗 !
宋富喜一脸无奈:大哥,听是听过,可那是什么意思啊。
高恭道:这你都他妈的不懂,临兵就是打仗,斗者就是干架,打仗与干架之前,都得先有阵型。
他对手下人喊道:这个家伙打架就会打人鼻子下边,听到他喊人中的时候,避开就行了,对了,还得小心他抠肚脐眼!
喊完一招手:上吧兄弟们!
林叶看了看对面这群人,还真摆出来个奇奇怪怪的队形,心想着云州城里的泼皮无赖还有那么点意思。
下一息,林叶在脑子里把自己所练的那些在脑海里想了一下,然后出手。
灵虚!
神封!
期门!
不容!
随着林叶一声一声轻叱,中招的泼皮无赖一个一个蹲了下去,同样的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呕吐。
有两个在瞬间就丧失了战斗力,而且每个中招的看起来脸色都憋的青紫。
可是在他击中别人的时候,还是被围攻着中了招,其中还有两个人因为他打的穴位不准,并没有马上失去战力。
大概小半刻之后,打斗停止,林叶的脸上的有些肿,中了两拳,小腹上挨了一脚。
这还只是七个人上来和他打了,因为高恭等四人,没敢上前,他们受了伤,上前也没什么用。
林叶仔细感受了一下,应付七个人,自己已经有些艰难,中了两拳一脚,说明自己可能会被反杀。
刚才他因为只来了七个人而不满,现在他对自己不满。
他照顾婆婆三年而养成了许多习惯,比如对吃的要求极高,比如有洁癖,比如......认准穴位。
他要为婆婆推拿活血,三年来,这些穴位他每一天都要去接触。
林叶朝着高恭勾了勾手,高恭都要哭了,却还得装出笑脸过去,他万万没想到这十几岁的小子这么能打。
小爷。
高恭点头哈腰的叫了一声。
林叶问:你们这些人,欺负街坊四邻多久了
高恭连忙说道:没多久,没多久,不是,我们也不欺负街坊四邻,我们主要是怕被别人欺负所以才凑在一起,我们都是好人......
林叶问:凑在一起几年了
高恭:三年......四年了吧。
林叶道:把你右手伸出来。
高恭真哭了:小爷,小爷你饶了我吧,我们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你,现在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饶了我吧。
林叶:伸手。
高恭哭着把右手伸出来:都断了一根了,小爷你别掰了。
林叶抓住高恭的右手,咔吧咔吧咔吧,又掰断了三根,只留下大拇指没掰。
高恭疼的嗷嗷叫唤,想挣脱,可是那少年的手劲儿奇大,攥着他手腕,他就是抽不出去。
林叶道:你祸害了街坊四年,我断你四根手指算是惩戒,以后再犯的话,我再给你做个足疗。
高恭流着泪点头:我知道了小爷,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人了。
林叶问:你觉得我做的怎么样
高恭立刻道:好,就是好。
林叶:把你右手的手指伸直,再配合着说一遍。
于是这几条街上的泼皮老大,就这样举着唯一能伸直的大拇指说道:好,就是好。
但这个姿势并不好看,想想吧,四根手指耷拉着,就大拇指立着的样子,可称之为半手不遂。
去治伤。
林叶把倒地不起的那些人钱袋子都收了,凑了凑,然后留下一半。
把剩下的一半都挂在高恭那根立着的大拇指上:钱拿去治伤,后天中午,我还在这里等你们,带你们吃饭。
说完转身就走了。
小爷。
高恭带着哭腔的问:能不来吗
林叶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刚才说过,不听话就给你们做足疗,我现在就明白告诉你,手指不够脚趾凑。
他不是无缘无故的要和这些泼皮打一架,在他办那件大事之前,他需要了解许多事。
中拳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小腹里也隐隐作痛,所以林叶用这样一场架试出来自己的极限。
一个打三四个这样的泼皮无赖,轻轻松松,不会有事,但打六七个就不行了,会受伤。
林叶想着,那些人,每一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按照最低标准算,每一个都能轻轻松松的打翻十个高恭他们这样的泼皮。
而且那些人善用的是杀人术,精准而有效。
而他的本事,是在婆婆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练的,招式也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和那些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他在无为县的时候,别说打架,与人吵架都不行,因为婆婆不喜欢。
林叶用实战的方式试出来自己还不行,差得远。
我需要个师父了。
林叶自言自语一声,继续迈步向前。
回到小院,老陈已经收拾的差不多,把他自己的被褥搬到了配房里,正房已经给林叶腾出来。
见林叶进门,脸上青紫,老陈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林叶摇头:没事,撞树了。
老陈仔细看了看,林叶左边脸上青紫一块,右边脸上也青紫一块,这是撞树了
他忍不住好奇的问:怎么撞了两回
林叶道:第一回输了,不服气。
老陈:......
他问:那看来第二次也输了,那既然是不服气,为何只撞了两次
林叶: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毕竟是我先动的脸。
老陈:......
林叶拿了个马扎坐下来,对老陈说道:现在打听第二件事,大叔,你知道这云州城里,有没有什么武馆是老兵开的,最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
老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这是要去练武吗你到底打算干吗
林叶指了指自己的脸认真的说道:还是不服气。
老陈咽了口吐沫,心说自这家伙非但是个傻的......而且是傻子之中的战斗傻。
有人说傻子每个村都有,但是战斗傻五百个村才出一个,自己这是遇上了。
林叶问:大叔,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老陈想了想,点头:我真认识一个开武馆的,而且还真是个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老兵。
林叶笑了。
......
......
【加入书架,加入书架,加入书架哈,不然小叶子就不笑了,就哭,哇哇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