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片刻,冼灵韵道:“我们赌场给的工钱想实打实地花出去,可不白白养闲人。到时候您召集人手的时候,劳烦您跟那些人嘱咐一声,不要拿钱不办事,否则我会很难做。”
“这个你放心。”
华西亭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保证词,他此人就是招牌。
冼灵韵很相信他,“到时候您要是办妥,来盛平戏院对面的赌场去找陆虞风先生便可,他会跟您接洽此事。”
华西亭抿了口茶水,淡笑道:“陆虞风?看来你这老板来头不小,这不是洪帮老大的名讳吗?”
冼灵韵面色坦荡,“是啊,所以就拜托亭哥多费心,我也在此谢过。”
看着冼灵韵一本正经的模样,华西亭顿时觉得今天茶叶沏得偏苦,苦到发涩,他摸着鼻子失笑道:“我把你当亲兄弟,兄长帮你,你何必那么客气?不如有空一起吃顿饭,咱哥俩好好聊一聊。”
姜浩然又轻轻踢了冼灵韵一下。
冼灵韵不动声色,将手伸到下面,摸到姜浩然大腿狠狠扭了一下,随后笑道:“改日有空,我请你吃饭。”
华西亭漂亮的桃花眸又弯下几分弧度,调侃道:“看来混得不错,以前一毛不拔的,现在还舍得做东。行,这个面子我给你,记着你欠我一顿饭。”
冼灵韵说好。
差不多谈妥一些细节上的事情,冼灵韵就告辞。
华西亭送她的时候,笑道:“以后你们老板再派人来谈判,你一个人来就行,不必带其他人过来。如果今天是你一个人来,我就留你在这吃饭了。”
‘其他人’姜浩然唇瓣抿紧,高大的身体向前一步。
冼灵韵暗叫不好,几乎同一时间挪上去,半边身子挡住姜浩然,干笑道:“亭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开玩笑。”
“是吗?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总觉得我说什么都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阿四。”华西亭看了姜浩然一眼,这个叫什么阿恒的,看着不太顺眼。
姜浩然目光阴冷地回视。
二人交汇的视线,仿佛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火花。
冼灵韵赶紧告辞,拉着姜浩然一溜烟儿地跑了。
目送着冼灵韵离开的背影,华西亭眸中满是温润柔和。
伙计顺着华西亭的视线看过去,调侃道:“亭哥,你两只眼珠子都快粘到阿四身上去了。若非阿四是男的,我还以为你陷入爱河了呢。”
华西亭这才收回视线,笑骂道:“你胆子愈发大,还敢调侃起我来了。你脑子里少想那么多怪事,我把阿四当兄弟。”
话落,他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低低笑出声。
伙计啧啧摇头,心想,他多久没见过亭哥这么开心的样子,见到那个阿四跟春天发情的猫似的。
亭哥不会是喜欢男的吧。
想到此,伙计突然菊花一紧,手上的汗巾也掉了,他忍不住后退几步,跟华西亭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
“你一副见鬼的模样是怎么一回事?”华西亭蹙眉,“没听到方才我跟阿四的谈话吗,赶紧去召集那些流民去。”
伙计小鸡啄米地点头,转头咋咋呼呼地逃跑了。
华西亭知道阿四安然无恙,又轻轻笑出声,几个月埋藏在心底的担忧和郁气仿佛在顷刻间消散。
他想到方才阿四侃侃而谈的模样,唇角勾起的弧度不禁变大几分。
自从许多外乡流民一股脑涌入沪城,许多人听到他的名讳,都来投奔他,但工会资金紧张,白白养着这么多人,实在困难。
但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则,身为劳工会的总会长,他不可能坐视不理,他正愁着没什么好办法解决。
阿四就像破开黑暗的朝阳,一来就解决他的苦恼。
这个阿四,真是他关键时候的一把钥匙,机灵又可爱。
华西亭表情一顿,随后无奈摇头,阿四一个大男人,可爱个鬼,他想的这是什么劳什子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