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走,姐请你吃好吃的去。”
有点泄火的意味,锦宁雄赳赳气昂昂地拽着湘玉朝那吴州很贵的一家饭馆。
这饭馆确实贵,但也实在好吃,所以生意火爆。说来也奇妙,锦宁自已有了钱后花钱反而不那么大手大脚了,所以她们没有选择更贵的雅间,就在一楼大堂吃。
两人点了几个馆子里的招牌菜,店里客人多,饭菜上得慢,吃着小二先上的免费零嘴小菜倒也有耐心等得。
湘玉是头一回来这吃饭,新奇地打量了圈店内风景:“可惜十一不愿意出来逛,她要知道咱们来这吃饭指不定多后悔呢。”
锦宁对这里却熟悉,谢容常带她来这处吃饭,不过他们是在雅间里。
她笑说:“放心,不能让她后悔,临走时点几个菜再打包回去。”
“那好欸!”
两人这边闲聊着有的没的,不远有三四个衣着织锦华服的男子围聚在邻桌,桌上菜看着没怎么动,净你一杯我一杯喝酒了,把盏进酒间话也不落下,从街道王二麻子和寡妇谈到当今朝政大事,许是酒喝大了,声音也越来越高。
“该吃吃该喝喝,乐得一时是一时,我看这天下可是没几年安生日子过了。”
“这话怎么说?”
“我在京城做生意的小舅子带回来的消息,那登基不过两年的新帝如今就是个傀儡皇帝,手中一点实权也无,内朝六部形同虚设,现在是那丞相一党执权当道,势倾朝野!”
“丞相?可是那……”
“就是那谢相!也不怪你们孤陋寡闻,咱们吴州离京城太远,你我这种平头百姓哪里能知朝中事?”男人醉蒙蒙地讲来,“据说那谢相年纪轻轻手段就毒的很呐,但凡有与他政事敌对的党派,最后都落得个离奇死亡的结局,现在朝廷上下就是他谢相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掌中物。”
说到这些,醉酒男人声音倒是压低了,看来是还没醉到望我的程度,不敢大肆放言惹了祸端。
不过锦宁桌席离他们最近,还是听得清楚。
“谢丞相……”湘玉在心口默念,脸色陡然惊变,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
她抬眼小心望向对面的人儿。
锦宁捏着桌上的果子一颗颗送进嘴里,嚼着,眼睛赏着酒楼大堂中间台子上唱曲的琵琶女,脸色淡淡的,好像是在专注听曲,也不知是听没听到那桌的声响。
“有如此乱世之臣,天下真要大乱呐。”
“坊间还有一秘闻,”醉酒男人故作玄虚道,“据说这谢相不仅年轻,还生得极其俊美,如今是手握权势位高权重,却不好女色,至今后院空无一人,你们可知为何?”
有人一愣一惊。
“莫非……不举?”
“不对。”
“是断袖。”
“呸!”醉酒男人终于揭答,“是他夫人跟人跑了,还和那奸夫一起谋伤了他,这谢相原本也是个良善之人,受如此诛心的背叛,才变成了如今这心狠手辣的逆臣!”
有人唏嘘:“如此说来,这一切,倒是怨他那水性杨花的作孽夫人了。”
“此等荡妇,简直潘金莲转世,该千刀万剐。”
锦宁:……
沃日泥。
冤的要死啊,女人就是来顶罪的吗。潘金莲又招你惹你了。
“你,你们这群蠢猪,”湘玉猛地站起来,捏拳要冲向邻桌,“再胡说我撕烂你们的嘴!”
那谢相是何人这还不清楚?
锦宁忙拦下她,摇了摇头。可湘玉气不过,眼睛都红了,她只好低声哄道:“你我在外不宜惹是非,听话。”
湘玉这才愤愤不平地忍下,那几人平白遭骂,酒劲上了头倒不依不饶地对两人叫嚣起来,见锦宁长得漂亮可人还不时言语调戏,被传菜的小二好一番劝说才安分了。
锦宁对小二道:“麻烦把饭菜打包起来,我们带走。”
小二利索地打包好送两人出了酒楼,湘玉咽不下那口气,小嘴撅得能挂上油壶。
两人走在路上,正巧碰见几个官兵巡逻。
锦宁眼眸微闪,附到湘玉耳边说了些什么,她眼睛一亮,重重点头,转身向那官兵走去,
连说带比划,随后带着官兵到了方才的酒楼,没一会,那几个酒蒙子便被官兵拖了出来。
湘玉笑着朝她跑回来,好不解气。
“我照着姐姐教的说那些人辱骂皇帝,他们肯定会被打几十大板!”
锦宁道:“辱骂皇帝是死罪,若真论罪,他们会被杀头。”
“啊?”
“不过天高皇帝远,这里是吴州城,那几人穿着华贵,想必是富庶之人,”锦宁猜的八九不离十,“他们只要塞给官府些银子,板子也不一定会挨,被吓一通倒是真的。”
“那太便宜他们了,怎么能那样说你,分明……”
锦宁不在乎地笑了笑,挽起她的胳膊:“好啦,流言蜚语我才不在乎呢,回家。”
不在乎个屁嘞。
她是去下馆子泄火的。
火是一点没泄,更严重了!
谢相……
这两年她并没去打听过关于谢韫的事,更不知道如今他已是权倾朝野的丞相,若真如那几个醉鬼所说,他已至权势巅峰……绝对不能被他抓到啊!
就着从馆子里打包回来的菜。
锦宁又烦又闷地干了两壶酒。
没多会她就躺床上昏睡了过去,再醒来天色接近傍晚,晚霞的红光将窗子的剪影投映在墙面。
她是憋尿憋醒的,解决完后只感觉整个身体飘忽忽的,眼前冒星光,身子也不爽利,这是还没醒酒呢。
“你闷声喝了太多,湘玉以为你喝死了,还吓得叫了郎中来。”十一搀着她,“不舒服吗?”
锦宁拿手锤了捶脑袋,瘪着嘴重重点头:“洗澡。”
“好,我去给你弄热水来,你等会。”
热水很快放好。
恰在这时门口有了别的脚步声。
锦宁软塌塌地歪在十一身上,嘴里就嗫嚅着洗澡二字,还拿手撕扯自已的衣领子,雪白胸脯都要漏了出来。
十一看到来人,伸手给她把衣领重新裹严实,低声提醒:“是将军。”
谢容刚一进内室便闻到了酒气。
他看清那两个女子依偎的情形,剑眉微皱,上前轻易将锦宁一把拽到自已怀里,搂住她柔弱无骨的身子,对十一道:“出去。”
十一没动。
硬邦邦道:“属下同为女子,帮阿宁洗澡更为方便。”
谢容听着那声阿宁就已经很是不悦了,毕竟他把这当他的专属爱称,再也没耐性冷喝:“我来洗,滚出去。”
十一还是将那句‘恐有不妥’咽了回去。
锦宁脑袋嗡嗡的,趴在青年结实怀里,意识模糊但还不至于全失,隐约听到他凶巴巴的声,捏起了软绵绵的拳,砸在他胸膛:“你……不许凶我的朋友!”
谢容被砸那一下,就像有根羽毛在心尖尖撩过似的。
他捏了下她酡红的脸蛋,像是气笑了:“我还是你的男人呢,她们不能比我重要,听到没?”
锦宁皱着鼻子晃了晃脑袋,撒娇似的不愿意听。
谢容打横将人抱起,走去屏风后的沐浴处。
她醉着,出奇地乖,没有很羞涩,大剌剌地由青年解衣服,放进水里,服侍洗澡,擦干身子,裹上薄薄的丝绸裙衫,抱到床榻上。
“水~”她哼哼。
谢容倒了水喂过去。
解了渴,锦宁舔了舔唇畔沾到的水光,半眯的眼睁开了些,看着眼前人。
“谢容。”
“是我,”他拇指摩挲了下她的唇角,“为什么喝这么多酒,我母亲说了什么?”
他已经知道今日顾氏与她碰到的事,担心她受了委屈。
锦宁偏头想了想,醉着的神态懒倦而娇媚,眨着眼却又什么也不说,反而伸出了手臂,勾住谢容脖颈,刚沐浴过后清香洁净的身子往人身上贴,缠着他要亲嘴。
血气方刚的青年哪里等得,转瞬便反客为主,化身那豺狼虎豹恨不得将人吃进肚里。
回合后,他是暂解了些渴。
锦宁今个却像勾人摄魂的妖精似的,极尽缠磨,犹不解火,对身上人的粗鲁笨拙有些难以言说。
即便半醉着她也生出了些不满足。
他只有自已快活,怎么就不会侍候她……
那什么火焚身之时,锦宁脑海里不由浮现了另个身影,那人贯是会顾着她的。
他却还要她来主动提吗?
锦宁抬脚踢了踢身上山一样重的青年的胸口,牵引他手,对上青年炙热的眸,羞赧地咬了咬唇。
“很干净的,你若嫌弃……”
娇娇软软的音还未落,青年已经低下头去。
转而外头猫儿叫春似的一声声。
尖利的粉色猫爪都要蜷着,是要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