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看着,不怕丢脸了呀祁征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声音温和的调侃着。
不怕,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在你同事面前丢脸了。
……
我看报道上说有消防员牺牲了,我好怕……害怕里面会有你的名字。
苏韵小声抽泣着,绷着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祁征轻轻抱着对方,无声的叹息。
他刚才就注意到了苏韵的状态不好,眼睛里明显的红血丝,周围若隐若现的黑眼圈。
小姑娘整个人都看起来格外憔悴。
消防车已经离开。
两人站在门口抱了好久好久……
好啦,我没事,让你担心了。祁征伸手帮小姑娘擦拭了一下眼泪。
妆都哭花了。
很丑吗
不丑,我家小花猫可漂亮了。
切。
苏韵抽了抽鼻子,慢慢止住了哭泣,可怜巴巴的开口道:我饿了,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等我回去换身衣服,待会儿带你去吃大餐。
嗯嗯。
……
片刻后。
祁征脱掉了消防制服,换上了一身黑色冲锋衣,手里还拿着一个洗好的苹果。
先吃个苹果垫垫。
哦哦。
苏韵伸手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汁水甜腻。
祁征牵着小姑娘的手,一同朝着消防中队大门外走去,声音温和的询问着:一会儿想吃什么
大排档吧。
不是吃大餐吗
西餐、日料什么的我吃不惯,分量少味道还不怎么样,我觉得大排档就挺好的。
行,听你的。
两人一同朝着夜市大排档方向走去。
蓉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夜市街道上烟熏火燎,客人们坐在大排档的椅子上一个个吆五喝六不亦乐乎。
一片热闹欢腾的模样。
可极少有人知道。
在这国泰民安的背后,在许多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位位消防战士正在身先士卒守护着大家的安全,不惜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
这些内脏不要,小龙虾要蒜蓉和麻辣双拼的,生蚝也来一打,啤酒不要了……
苏韵看着菜单开始点餐。
蓉城以前的烧烤价格其实并不便宜,后来随着淄城烧烤名声远扬,这边的烧烤老板为了留住当地客人也纷纷开始走量大价低的实惠风格。
一大桌点下来,也才100元出头。
等餐的过程中。
苏韵手里的苹果已经啃了一半,重新交到了祁征手里:不吃了,再吃就吃饱了。
嗯嗯。
你确定身上没有受伤吧
苏韵看着祁征又问了一遍。
她其实刚见面的时候就仔细检查过一遍了,确定祁征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痕迹。
可她总感觉对方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什么心事。
没事。
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是不是在云山森林里发生了什么
……
祁征没有回答,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他有些低估了苏韵的敏感。
和我有关
……
祁征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开口解释道:这次去云山支援,我们这些城市消防只需要负责外围支援,由云山森林消防的同事进入深山执行灭火任务。
我知道,术业有专攻嘛。
他们有八人牺牲,其中有四人已经结婚,只留下了孤儿寡母,小孩年龄最大的也才上小学。
祁征喉咙滚了滚,似乎剩下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苏韵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等着。
片刻后。
小龙虾、生蚝和烧烤端上了桌。
两人却都没有动筷。
祁征犹豫了一下,继续补充道:其实城市消防的危险系数不比森林消防低,比如上一次的玩具厂大火,万一有一天……
呸呸呸!
苏韵直接打断了祁征的话。
祁征表情有些无奈,倒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是他的顾虑,尤其经历了云山森林火灾,见过那八位牺牲消防员的家属后。
他的顾虑更多了。
如果是以前单身的情况下,他大可以不去考虑这些,可现在他必须对苏韵负责。
先吃饭吧,饿了。
好。
祁征点了点头,带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帮忙剥虾。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
味道不错。
可两人的交流却莫名的少了很多,没有那种情侣间一起吃饭的欢乐气氛,仿佛都压抑着什么东西。
即便是聊天也刻意避开了某些敏感的话题。
饭后。
结账。
两人一同离开了大排档。
月色清幽。
连日的小雨导致气温骤降。
深夜的晚风吹在身上还有丝丝的凉意。
两人漫步在昏黄路灯下的街道上。
沉默良久。
苏韵最终率先开口,试探性的问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以前是准备再熬两年,然后凭这些年的立功表现更进一步。
那现在呢
现在的话……有点想退伍了。
听到退伍两个字。
苏韵的心中咯噔了一声,莫名的觉得有些心疼。
她清楚祁征在消防员的职业上做了整整十年,从一个新兵成长为如今的消防中队队长。
他热爱着这份工作,就如同自己热爱医学一般。
那你想过退伍后,准备做什么吗
没有。
他以前压根就没有想过退伍这件事。
可想了想。
祁征还是扯了扯嘴角,半开玩笑的自嘲一句:不过我现在倒是可以考虑回家继承家产。
切。
苏韵切了一声,忍不住吐槽道:你要是愿意从商,大学毕业不就直接继承家业了
……
话说你如果继续晋升,成为消防局领导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再执行危险任务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
祁征微微点头。
毕竟进入火场的工作对于战士各方面素质都有要求,达到一定年龄的消防员要么表现优异继续晋升为领导层,要么就是直接退伍转业。
那就继续晋升呗。
苏韵语气轻松的开口道:你都坚持十年了,干嘛要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放弃啊。
这是苏韵的真心话。
如果是她在医院工作了十年,让她在即将晋升科室主任的时候离职回家当全职太太,她肯定不可能答应。
将心比心。
她也不希望祁征为了自己放弃坚守十年的事业,这对他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