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屹牵着她的手,心尖又痛又酸,方才,他是真恨不得杀了李良晟,让她也尝试一下眼睁睁看着儿子惨死在她面前的滋味。
回到宁瑟阁,云屹抱着她,许久都不动。
二可和钱嬷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两人进来的时候脸色都是十分凝重的。
锦欢哭了。
她不杀他们,不意味着真的看淡。
江宁侯夫人说的那些话,有一句话,戳痛了她。
那孩子,他还没来得及哭一声,就被投进了火堆里。
那是个儿子,他手臂上有一块红色的胎痣,她都不知道啊。
锦欢的哭是压抑沉溺的,像被棉被狠狠地捂住了嘴巴。
云屹抚着她的头发,后背,亲吻着她的头顶,心疼她所承受的一切,愤怒江宁侯夫人母子的欺人太甚。
若不是怕父亲伤心难过,他真的会杀了那母子。
“这到底怎么了?”钱嬷嬷白着脸问道。
云屹看着轻轻地放开锦欢,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询问道:“明天我们就搬过去,好吗?”
锦欢哭得一张脸全红了,眼睛肿得很厉害,她看着云屹那担心焦灼的脸,心头的憋闷与怒火渐渐消散,正如她所言,他的美好抵得过任何的残酷,她轻轻点头,“好!”
他托着她的脸,细细擦拭脸上的泪痕,认真地道:“那些人,我们此生都不要再见了。”
“好!”锦欢应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沉重。
静园。
李良晟看着云屹夫妻离去,他跌坐在椅子上,露出了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母亲,那真的不是一场梦,原来我真的曾娶过她做妻子。”
江宁侯夫人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来,看着眼前这个悲痛不已的儿子,她有些不知所措。
“可如果当初我没有阻止这门亲事,你如愿娶了她,事情未必就不会像她说的那样,或者说像是那场梦一样发展下去,你若建功立业,成了我大周赫赫有名的功臣,你会愿意背负战败之罪吗?”
李良晟心乱如麻,想了许多种可能性,最终,还是归于茫然,“我不知道。”
江宁侯夫人抱着儿子,沉痛地道:“这就是人性,儿子,这世界很残酷的,你要保全自己,有时候就一定要牺牲一些人,不必为他们落泪伤心,不必为自己的所做愧疚,如果那场梦是真的,你我都没有做错,有些事情,比她们母子更重要,是不是?”
“可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妻子儿子更重要的?”李良晟不解,他今生没有成就大业,他没有站在那个权力的巅峰,所以他的目光还是很短浅。
如果说,他能娶了慕锦欢为妻,生下儿女,将是他最幸福的事情。
可为什么梦里不是?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还是说,功勋真的会让人迷失?
“有,有很多,有很多。”江宁侯夫人喃喃地道。
“有什么?”李良晟问。
江宁侯夫人怔愣半响,“有什么?一定有,男子汉,志在四方,当建功立业,这比一切都重要。”
“可您不也埋怨父亲只整理军务,冷落了你吗?”
江宁侯夫人摇摇头,“不一样,不一样,晟儿,你记住,我们都没有做错,我们都没有做错,谁都会这样做,即便是慕锦欢,她也会这样做。”
江宁侯夫人慢慢地转身,伸出手,眼前仿佛是火光冲天,有婴儿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惊得她心神皆裂,她倏然掩面惊呼,“不,我们没有做错,我们没有做错。”
朱佩姑姑为云屹和锦欢挑选了最快的吉日新家入宅。
就在本月的二十三日。
二十二日,侯爷便下令府中准备团圆饭,等吃过团圆饭之后,便着府中下人帮忙办理搬家事宜。
新的将军府已经打点妥当,朱佩姑姑从人伢子的手中买了几个下人,因云屹和锦欢都说府中伺候的人不需要太多,且她本身也有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