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送进洞房——”
最后一句话落下,她唇角上扬,待经过谢允北身边时,忍不住娇滴滴地开口道:“表哥,我在屋里等你。”
谢允北也一顿,面上是迎娶新人的春风得意。
可他望着陈惜惜的背影,竟是止不住地想起他与姜宜笑的婚宴——
当时,他还是个穷酸秀才,却娶了姜家大小姐,来人无不艳羡,朝着他说些酸话。
他局促又欢喜,红了脸,一旁的姜宜笑似是担心他多想,也低低地对着他说:“允......夫君,我等着你。”
谢允北还没回神,耳侧便传来母亲急匆匆的呼声。
“允北!这喜宴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上了这些穷酸的菜?”
谢允北拧眉,张氏一脸焦急,“你快去看看吧,我谢家的脸都要丢光了!”
怎么一回事?
谢允北跟在张氏身后,几步跨到喜宴上,见来宾看着饭菜面面相觑,顿时心底一跳。
他往桌上看去,只见桌上没一道好菜,清炒的白菜发黄,不知拿什么乱炖的萝卜发黑,唯一一道荤菜,竟是指尖大的鲍,一桌还只有一只!
今日这菜饭已经不是简陋,而是丢脸,谁家喜宴会有烂了的菜,连个荤菜都不见?
谢允北眼前一黑,止不住地晃神想起过去。
想当年,他和姜宜笑的喜宴上,清炖血燕,鱼翅瑶柱,春笋炖鸡......什么山珍海味都见得到,吃得来人啧啧称奇。
“这可怎么办啊?”
张氏急得手抖,面上全然没有一丝当家主母的沉稳。
谢允北看着她的小家子气,心里一拧,“来人,姜宜笑呢?快将人找过来!”
她操持的宴会不少,姜家名下又有不少酒楼,今日这事,也只有她能圆场。
一片的小厮当即脸色一白,压低声道:“主子,夫人昨日吃了蒙汗药,昏着呢。”
谢允北一怔,双唇动了动,只迟疑半息,就对小厮道:“将解药送去,然后快些将人叫来。”
“可......可大夫将药留下时,说这药效猛,若是强行用,定然伤其根基,轻则卧床一月,重得伤到心脉啊!”
谢允北没说话,冷冷地看着他。
小厮被看得浑身发冷,见状连忙应道:“是,是奴才多嘴。”
谢允北未免太无情。
知情的下人都忍不住对视一眼,心底感慨。
谢允北眼神稍凝,安抚着宾客,叹了口气道:“各位抱歉,今日是我的夫人闹脾气,是我待客不周,一会儿就让她来道歉,再将饭菜送上来。”
他将罪过推在姜宜笑身上。
“谢夫人怎么能在这种日子闹?这般善妒的女子,也就谢大人脾气好能忍!”
“就是就是,谁家女人会将自己的嫉妒心闹到明面上。”
谢允北故作为难,听着入耳那些对姜宜笑的责难,心底叹口气,今日没办法,到底得劳烦姜宜笑配合,他的名声不能有损。
她原来最在意他,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名声受损。
只是小厮去得匆匆,回来时更是一脸急切,冲进来慌张道:“老爷!大事不好,夫人不见了!”
他声音不小,不少宾客听见动静,顿时一惊。
“快,给我去找!”
谢允北面色大变,想起姜宜笑这些日子的冷漠,心底猛地狂跳起来。
“不必找。”
他听见声音,猛地抬头。
门外,姜宜笑眼神冷漠地看着他,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