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气得满脸通红,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在众人的安抚下重新坐下。
裴二夫人见机添油加醋道,这沈云娇简直是目无尊长!
裴之玄的面色如同乌云密布,铁青得可怕。
他想到刚刚沈云娇说的那番话。
什么叫让她日日抄书难道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沈氏受母亲气了
可作为裴家主母,怎么能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
脑海里又闪过了沈云娇刚刚与他对视时,那倔强又不服输的表情。
很像江南的一种小野草,自由野蛮却孤零零地生长。
他是怎么了居然会觉得沈云娇有点可怜。
之玄,你得好好管教这媳妇了。裴二夫人摇头道。
继续用膳吧。裴之玄吐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答道,我回去自会好好教导她的。
——
看到自家主子不到一个时辰便回到屋内,林嬷嬷心生疑惑,姑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云娇急忙取出一个黑色锦盒——这是她的小金库。
她拿出一些银钱细软,顺带吩咐了林嬷嬷一嘴,嬷嬷赶紧给我准备一辆马车,越快越好。
对了,你知道裴之玄送我城郊别院的钥匙在哪吗
那是原主唯一收到的裴之玄的礼物。
所以沈云娇印象非常深刻。
就是这把。林嬷嬷打开柜里的小盒,从一串钥匙里挑出一把带红线的,递给沈云娇,姑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事关重大,待会你就知道了。沈云娇语气凝重。
林嬷嬷也不敢多问,急忙跑去将自己的丈夫林平叫来。
林叔和林嬷嬷是陪着沈云娇一起到的国公府,是她为数不多的可以信任的人了。
当林叔娴熟地将马车备好时,沈云娇已将物品一一细心整理妥当,一切准备就绪。
林叔,我们去清河渡口,快!沈云娇声音有些焦急。
姑娘,这么晚林嬷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迟疑,万一遇到歹人如何是好
哎,没事!林叔豪迈地一挥大手,放心好了,有我在,姑娘想去哪就去哪,贼人不敢接近。
沈云娇温柔地拍了拍林嬷嬷的肩膀,没事的,嬷嬷,不如你在这歇息,我一个人——
你怎么行,还是我陪姑娘吧!林嬷嬷一听沈云娇要独自前去自然不肯,都不让沈云娇把话说完。
等他们抵达渡口的时候,沈云娇让林叔带她沿着河堤走一遭。
她记得书中曾说到,国公夫人寿宴当晚,原主跑到方紫玉房里大闹一番后,裴之玄气得带方紫玉去河边散心,这才发现了遭刺客重伤的太子。
啊!林嬷嬷突然尖叫一声。
前方一位男子正躺在河堤旁湿润的草地上,气息微弱。
鲜血浸透了他周围的杂草,一片触目惊心的艳红。
找到了!
沈云娇激动不已。
姑娘你别来!林叔走在沈云娇前面说道,让我先去看看是何人。
林叔放心,我知道他是谁。整个大雍朝,除了太子之外,应该不会有人敢穿暗蟒纹黑色锦袍吧
沈云娇毫不犹豫地越过了林叔,直接走向了那人的面前。
当她的目光与太子的面容相对,沈云娇瞬间呆住了,双眼瞪得溜圆,完全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撼。
小说中对于太子萧怀谨的外貌并未做过多的描绘,仅仅以温润如玉四字概括。
但谁曾想这位太子殿下居然有着一张盛世美颜!
尽管眼前的他紧闭双眼,脸上还有些脏,但沈云娇凭借他完美的脸部轮廓可以断定,太子殿下是美男子一枚!
而且这鼻子也太挺了,她都怀疑太子应该是混血的。
姑娘,他是谁啊我们到这里是来特意来找他的吗林嬷嬷害怕地抓住沈云娇的衣袖,却见她家姑娘直接蹲下去伸手便去抓那人的手腕。
姑娘!林嬷嬷捂住嘴巴,差点发出尖叫。
我把下脉。沈云娇转头对林嬷嬷说道,嬷嬷别慌张。
过了片刻,沈云娇收回手,林叔帮我把这人背到马车里,送到别院去。
按照脉象,太子殿下内伤不是很严重。
林叔向来干事利索,他将人抬到了别院的东厢房,又听沈云娇的吩咐,去城内找一个信得过的药铺配了些药。
而沈云娇则留在院内,和林嬷嬷一起照看昏迷的萧怀谨。
林嬷嬷几度欲言又止。
她最近就发现姑娘跟之前比好像变了许多。
现在姑娘又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男人藏在别院,万一被姑爷发现
沈云娇看出了林嬷嬷那一脸担忧。
她将毛巾浸进那溢着温水的铜盆里,边搓边对林嬷嬷说:嬷嬷你放心,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打算,这人身份尊贵,救了对我们有好处。
林嬷嬷听见姑娘一副已有谋算的样子,微微地松了口气。
她向来听姑娘话,姑娘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就好。
姑娘,这公子伤势挺严重,我再多去打几盆水,顺便找身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男人胸前背后多处刀伤,腹部的一道长约四寸,深一寸,可能是被水浸湿过,伤口皮肉外翻显得十分狰狞。
这些倒是不打紧,最令沈云娇烦恼的是,他的眼部应该受到了很重的撞击,眼眶处一片红一片紫。
这帮刺客下手可真狠!
哎,看来太子这位置也不是好当的。
沈云娇拧干毛巾,开始认真地帮男人清洗伤口。
林嬷嬷端着一大盆热水回到房内,一看这白花花的躯体她都要晕过去了,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这等事还是让老奴来做吧。
沈云娇眨眨眼,怎么跟林嬷嬷解释,在医生眼里,患者不分性别呢。
但她还是听话地从床边起来,将毛巾交给林嬷嬷,那我去看看林叔把药带回来了没。
林嬷嬷接过毛巾擦洗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咦,她家姑娘什么时候学会配药治病了
难不成是看见姑爷带回来个医女,也想好好学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