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就说,好好的谢安怎么就长了天眼似的,能够时时躲开,原来果然有人通风报信。”姜有荣冷笑一声,“赵金隆,当初你吃不起饭,是我救了你一把,要不然哪里有你的现在。”
赵金隆看着身后的人,索性也就不装了。
他冷哼一声:“姜有荣,你做了这么多丧良心的事情,难道就不怕报应在你的儿女身上?”
“你不是最疼姜贵人了,呵,等你找不到人送过去,叫她去给别人一年一年的生孩子,你就知道怕了。”
他说完了话,直接往身旁人的大刀上撞了去。
当场断了气。
楼问钗在空中看着,被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不敢有片刻的犹豫,立刻就往谢安那去通风报信了。
屋子里头静悄悄,一股清凉的药香味儿充斥空中。
小丫鬟送了汤药过来,看着姜贵人的脸色,不由得开口:“贵人的出身并不比淑妃娘娘差,怎么非得听她差遣,就连老爷……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只怕是要遭报应的。”
“报应?哪里还有比不出人头地还厉害的报应?”姜贵人冷笑一声。
她将一碗药喝干净了,拿帕子擦了擦嘴,开口:“你方才说,谢安如今正在调查赵家沟的事儿,既如此,叫爹把那些信件全都给他,再做出求好的姿态来,等他承了咱们的恩,自然也就不敢动了。”
“只怕他不愿意?”小丫鬟皱了眉头。
“他愿不愿意的有什么所谓,只要他希望他的老母好过些就够了。”姜贵人淡淡开口,说得云淡风轻,“皇后没本事,宫里头淑妃独大,等她一除,我也就能有出头之日了。”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奸诈的笑来。
夏风从窗子吹了进来,带着花草香,让整个屋子里都显得清新宜人,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能感觉到这样的宁静。
谢安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淡淡开口:“如今也算我们害了他,看来唯有将姜有荣给绳之以法,才能够……”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了带着赵金隆的尸体和江令舟进来的姜有荣。
他连忙用袖子拭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恢复了往日的神情,笑着迎了上去:“姜大人果然是有本事的,竟然这么快就把江军医给找到了,要是换了旁人,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找到呢。”
“谢将军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姜有荣叹息一声,“我原本以为是外头的那些人对你下手,却没想到坏人就在我的身边,正是我身边的师爷,好在我及时发现了不妥当,这才能把江军医给救出来,只可惜我的人动手的时候要了他的性命,要不然还能叫他亲自同将军说。”
楼问钗是看到了事情原委的人,自然知道这些是假话。
“谢安,你可千万不能信他,他说得都是假的。”她看不到谢安的回应,越发着急,生怕他没听到自己的话。
谢安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只是面上却看不出什么不同来。
好一会才淡淡道:“姜大人帮了我这么大忙,我又怎么会怪你呢,令舟,你赶紧回客栈梳洗,好好歇歇,等晚些时候,我过去看你。”
江令舟张了张嘴,分明有话想说,却忍了下来,直接去了。
姜有荣又给自己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等所有人都退下去了,这才跪在了地上,诉说自己的‘委屈’:“谢将军是个明事理的人,只是我不知道你的心如何,不能同你说实话,可眼下是不能不说了。”
“姜大人何出此言?”
谢安越来越看不懂他的所作所为,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姜有荣摆了摆手,眼泪就下来。
他坐了起来,用袖子擦了眼泪,这才道:“我有个女儿,自小体弱多病,有高人说,只有把她过继给旁支,才能保她一生平安,我只有此女,自然是听了这话的,将她送了过去,谁曾想,那家不是个好的,把我女儿送进了宫……”
“宫里头的淑妃娘娘哪里是个善人,她拿捏着我女儿,威胁我给她办事,将赵家沟好看的女子全都送到京城去,给那些大官生儿子,等不能用了,再送回来,因着如此,赵家沟便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了不少的信件和契约。
“这些都是淑妃娘娘的信件和那些人下定的契子。”姜有荣的手都在颤抖,“淑妃娘娘记恨你杀了孙家大公子,叫我在江城了结了你,我这些日子一直犹豫不决,实在是不想让谢将军蒙在鼓里……我是没机会进京了,只求谢将军入京之后,能够同陛下陈清事情的原委。”
“我不求别的,只求谢将军保住我那个苦命的女儿,旁的再无所求了。”
谢安看他说得这般情真意切,险些就信了。
他如今还在江城境内,又不知道姜有荣如今到底是打得什么如意算盘,只能附和着:“姜大人处境悲惨,我也很是可怜,只是我自身难保,怕是帮不到你。”
楼问钗在姜有荣身边打转两圈,细细看了看,不禁纳罕:“他变得这么快,要不是脑子被门夹了,那就是另有别的阴谋——”
“谢安,这里不能久待,不如就借坡下驴,你也赶紧进京去,等淑妃一死,说不定那些女子也就能解脱了。”
她如今越发看不懂这里头的局势了,倒不如先抽身出来。
姜有荣也开了口:“我知谢将军难,也不强求,不过你还是赶紧进京吧,快马加鞭的,要不然……”
“不然什么?”谢安问道。
姜有荣叹息一声:“我不知真假,只是听人说,淑妃娘娘已经拿捏了你的老母,我只怕你回去晚了,见不到谢老夫人最后一面。”
谢安听了这话,猛地站了起来。
他眼眶腥红,顾不得这里还有什么女子在受难,连忙收拾东西奔京城去了。
楼问钗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从梦中醒过来了。
“你醒了?”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在自己屋子里头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谢晗。
楼问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问道:“谢教授怎么在这里?”
“楼医生这发簪是哪里来的?‘谢晗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晃了晃手里的发簪,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