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玑吃着绿豆糕,仔细看着棋盘分析,这时,擒云走了进来,他走到御少暄面前,神情有些紧张。
少爷,杂事所的人把这个月的布料和补药送来了。
好,你清点便是。
少爷。擒云往前一步,还是请您……亲自去清点吧。
御少暄眉头一皱,心下明白了什么,他转过身,抬手摸了摸赵月玑的头发,道:你先喝茶,我去清点杂事所送来的东西。
赵月玑看着他,点了点头。
御少暄披上狐皮披风,走出韶光阁,他看到安先生站在院子里,白雪婉转飘落。
擒云撑伞,为御少暄挡雪,他走到安先生面前,抬手作揖:先生,好久不见。
安先生看着他,语气凌厉: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师为何躲着我
御少暄沉声回答:安先生,少暄并没有躲您,只是前段时间府上事忙,小淮王大婚,我又携妻赶往淮州,这才没有时常与先生见面。
胡说!安先生的目光凛冽,擒云和赵将军为何关系这样好难道仅仅是在淮州见过,就以兄弟相称了吗
御少暄面不改色,回答滴水不漏:是,他们年龄相仿,意气相投。
……安先生往前一步,眸子里一片漆黑:是吗小淮王和赵三小姐的婚事,你为何不阻止
御少暄愣了一下,他缓缓皱起眉:我为何要阻止难道说,您知道淮王有问题
安先生愣了一下,移开视线,御少暄的眼神阴沉,浑身环绕着低气压:安先生,就算我是您的棋子,您也应该告诉我,谁是我们的敌人吧就算被丢弃,也该让我死得明明白白。
放肆!安先生一巴掌打在了御少暄的脸上,擒云倒吸一口凉气,御少暄只是微微侧了一下头,手指轻轻摸了摸下巴。
安先生浑身发抖:你从小就是我养大的,要是没有我,你早就死在那群山贼的刀下了!
御少暄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颤抖了一下。
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只有你才能实现太子惠的宏图大略,你却说我把你当成棋子
擒云有些紧张地看着御少暄,安先生深吸一口气,道:赵家三小姐留不得,我会找个隐秘的方法除掉她。
不行。御少暄的眼神变得阴冷,赵家三小姐的命,我保了。
你!安先生瞪大了眼睛,他看了一眼韶光阁紧闭的木门,气急败坏:你是为了赵家嫡女我早就说过,你不能对任何人动情,之前的赵二小姐,也不曾让你这样过,赵月玑到底对你使了什么法子
先生。御少暄打断他,我是您教养长大的,您了解我,自然知道,我说要保住的人,无论用何种手段都会达到目的,先生,我不希望,和您走到鱼死网破的那一步。
安先生愣住了,他看着御少暄,沉声道:你威胁我
少暄不敢。御少暄抬手,他的样子俊美绝伦,眼神却让人不寒而栗。
雪天路滑,您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擒云,送送安先生。
属下遵命。擒云举着伞,上前一步,安先生,擒云送您从后门离开吧。
安先生看了御少暄许久,最终还是转过身,大步走了。
御少暄回到韶光阁,赵月玑着手摆第二盘棋,她抬起头,说:御少暄,快来。
御少暄走到她面前,坐下,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几日后,莺柳阁。
三少爷御少桓躺在床上,满脸通红,嘴里不安地呢喃。
三姨娘摸了摸他的额头,惊得抽回手:怎么还这么烫已经服了药,少桓的烧怎么还退不下来
红染在一旁安慰:夫人,您别担心,少爷不会有事的。
三姨娘眉头紧锁:少桓很少生病的,怎么会这么严重绿宛呢
红染说:绿宛染了风寒,这几日都在房里躺着呢。
怎么她也染了风寒三姨娘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红染察觉出了异样,小心翼翼地说:夫人,该不会是……疫病
此言一出,围在床边的几个小丫鬟立刻散开,三姨娘怒斥道:怎么你们就这么怕死少桓病了好几日,若他真是疫病,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小丫鬟们闻言,慌忙跪下,红染看着恼怒的三姨娘,小声说:奴婢在府外有一个同乡,他之前在西城区的医馆待过,发现疫病后,他就躲到了东城区,要不,奴婢把他请来比起其他大夫,他更了解疫病的脉象和症状。
三姨娘沉吟半晌,道:好,你去吧,记住,不可张扬。
红染起身,眼眸深沉:奴婢明白。
西城区,大夫们围着纱巾,在医棚分发药汤,招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打开药锅的盖子,扇闻了几下,又加了一把火。
她走到一个老大夫身边,粗着嗓子说:药再煎一个时辰,就可以带上山了。
老大夫应着,转过身,捂住额头摇晃了几下。
招摇急忙扶住他,给他把脉:脉象虚弱浮细,您是疲劳过度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老大夫坐下,叹了口气,道:自从大少爷来了以后,他整日在轿子里饮酒作乐,还要我们没日没夜地煎药送药,美其名曰是想要控制疫病,但谁不知道,他就是急功近利,想要快些向城主请功!
招摇给他倒了一杯屠苏茶,他喝了一口,叹息道:不是我说闲话,五少爷在的时候,凡事亲力亲为,行事果断又有魄力,虽然说大少爷是城主嫡子,但我们都觉得,他真不如五少爷。
招摇笑了笑,咳嗽了几声:这话可不要再说了,得罪人。
老大夫摆了摆手:我懂。
医棚外传来脚步声,招摇转过身,看到了一个戴斗笠的男子。
招摇盛了一碗屠苏茶给他,男子将一支发簪放到她手中。
我们不收钱……招摇抬起头,却发现男子已经消失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