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这个地方,顾景明第一次牵住了她的手,并说要给她遮风挡雨。
但以后,她都不需要了。
“顾景明,其实我们……”没有以后了。
她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口,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赶来。
“顾连长!”
一个身穿军绿色训练服的联络员气喘吁吁地边跑边喊。
“连长,我终于找到您了!今早黄浦区出了车祸,夏雨柔同志为救人受了重伤,她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情况很不稳定……”
听到这话,顾景明握着孟听晚的手倏地一松。
看着顾景明紧张的样子,孟听晚的心钝了一瞬,一点点将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离出来。
“听晚……”顾景明一时间难以抉择。
孟听晚静静看着他:“你是想去照顾夏雨柔,还是想陪我过生日?”
这是第一次,她明明白白地让顾景明做出选择。
顾景明脸上涌现几分愧疚神色:“我答应过建国同志要好好照顾雨柔……”
他的话刚出口,孟听晚心底已经清楚。
这场为爱落幕的故地重游,没了。
“去吧,军军需要母亲,雨柔同志现在也很需要你。”
顾景明的喉咙似被棉花卡住:“说好陪你过生日……我又食言了……”
孟听晚声音平静:“没关系,来年还有生日。”
听到她平淡地说出这样善解人意的话,顾景明紧绷的心弦骤然松了下来。
“下次我一定带你再来好好逛这个老城区,重走我们以前的路。”
孟听晚没有应下这句话。
顾景明,我们早就没有下次了啊。
看着顾景明匆匆离开的背影,孟听晚下意识的叫住了他:“顾景明。”
“什么事?”顾景明连忙顿住。
孟听晚蜷紧手心,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
“一路小心,别走回头路。”
顾景明走后,孟听晚一个人继续往前走。
她花了一个下午,将这些年对顾景明的追逐之路全都走了一遍。
直到日落西山,孟听晚坐上开往沪市的末班车,回了家。
从此以后,这个有关她那些年青春和爱恋的回忆,从她心底统统抹掉了。
家属大院,空荡荡的家里,一室冷清。
孟听晚又在报纸上画了一条竖线,只差一笔,三个完整的“正”字就写完了。
这时,书房的电话传来“叮铃铃”的响声。
孟听晚走过去,拿起手柄。
“你好,是孟听晚同志吗?”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是招生办的王老师。
孟听晚立即打起精神:“是。”
“援疆知青车会在明天早上六点来家属大院接你,你准备好了吗?”
孟听晚握着电话柄的手紧了紧,认真回道:“孟听晚已整装待发,期待和组织汇合!”
王老师又交代了几句,随即挂断了电话。
孟听晚心底微微涟漪了几分,这些天冰冷的血液都逐渐沸腾发热。
能跟随父亲的脚步以身报国,是她两辈子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