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宁怔了一下，倒是没开口，率先拉开门下了楼。
客厅里宋母跟她的双胞胎姐妹蒋文媛坐在沙发上聊天，两个人长得很像，只是蒋文媛看上去要比宋母难亲近许多，见到她下来便虚伪的笑道：“文希，瞧瞧，阿聿这会儿才舍得放新娘子起来了。”
她口中的文希，便是宋母，宋母全名叫蒋文希。
江柚宁笑着说：“阿姨好。”
蒋文媛道：“昨天只远远看了你几眼，还没有来得及跟你细说上话，现在可算是有机会了，来，坐阿姨身边，咱们好好聊聊。”
江柚宁点点头。
蒋文媛回头对道：“我跟柚宁之前也见过几面，现在成为了一家人，也算是有缘。”
宋母惊讶道：“你可不是一个喜欢小姑娘的人，你在哪见的柚宁？”
“在我家里。”蒋文媛浅笑说，“她跟斯言是同学，那会儿是去找斯言的。”
江柚宁跟徐斯言是同学这事，宋母是清楚的，也就没有多问。
她大概永远也不可能猜到，那是江柚宁跑到徐斯言家里去表白，然后被蒋文媛听见，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并不主动开口说话，而是在旁边听着徐斯言拒绝她，而后和蔼的看着她：“小姑娘，听见了？我们家斯言，不喜欢你这样的。”
傲慢和轻视几乎被发挥到极致。
江柚宁当时小，脸色发白。
现在她长大了，不会再那么容易被别人左右自己的情绪了。
她客气道：“代我跟徐同学问好。”
蒋文媛道：“叫什么徐同学，你跟阿聿结婚了，以后就该喊表哥了，这不都是一家人。斯言，过来跟阿聿媳妇打声招呼。”
江柚宁听到这话，表情微微变。
顺着蒋文媛的视线望过去，她看到楼梯的吧台那边，徐斯言就坐在那，白衬衫西装裤，脸上的表情寡淡得离谱，表弟新婚脸上也没有半点愉快的情绪。
当然，宋聿这个当事人，新郎本人，同样没有半点高兴的模样。
徐斯言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幽深，很像那时候他出国前，她最后去见他一面那会儿的眼神。
江柚宁几乎快要忘记掉这段回忆了，脑子里搜索了好半天才记起来一点。
那一天，天气真的很好。她是想跟他告别的，他却站的离她很远，声音沙哑，说：“你真的没有叶曼曼那么优秀。”
江柚宁被打击的厉害，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说：“可能是的，之前是我异想天开，觉得超过她不是什么难事。但这辈子，我应该也就这样了，永远也配不上你的。”
徐斯言的语气里面几乎是生出了警告：“你有阿聿了，就不准再想着我。”
他明明是告诉她应该要检点，可女生总会多想，普普通通一句话，能牵扯出千万种意思，她总以为他是逼她跟宋聿分手。
你有他了，不准想我。要想我，就只能有我一个。
她猜过是不是这个意思。
江柚宁的出神最后被蒋文媛的话语打断。
“斯言本来昨天就要回来的，被事情给耽误了，今早才赶回来。你们老同学，以后又是一家人，好好叙叙旧。”蒋文媛笑着说。
她总是有意无意，提起一家人这些字眼，江柚宁明白她的意思，还是怕她有心趁虚而入，用这些话提醒她心底的良心道德。
她收回思绪，也知道当初的想法不可能是真的，江柚宁甚至不敢保证，他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想了半天才开口说：“徐同学好，我是江柚宁。”
徐斯言点点头，淡淡道：“你好。”
毕竟也是惦记过很多年的人，再次见面，江柚宁还是有些做不到心如止水。
当年被拒绝后的难堪、歇斯底里依旧历历在目，像是蛰伏在心底的怪物，让她心惊胆战。
她只有表面维持冷静，说：“在国外这两年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