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大好。
伴着晨曦,陈锋依照约定去了梁公寨。
梁公寨规模不小,像是一个小城镇,就坐落在澳市靠南的临海地区,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渔民。
抵达梁公祠堂外时,陈锋并未着急进去,而是站在门前给梁启东去了一个电话。
陈锋对这边的风俗习惯多少有些了解。
祠堂重地,外姓人不能乱入,否则会犯忌讳。
很快,祠堂内就有人出来相迎。
这人陈锋倒也认识,当时在医院俩人还打过一场,似乎叫阿皇昨天跟在梁启东身后的四个人其中就有他。
梁皇走到陈锋跟前,对陈锋说："跟我来吧。"然后掉头就往里面走。
陈锋在梁皇身后进了祠堂。
入得祠堂正厅时,就见到梁启东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正在品茶。
见了陈锋之后,挂着慈善的笑容指着一旁的座位示意随便坐。
陈锋依言落座,寒暄了几句之后,梁启东将陈锋带入后院。
这后院有几间错落有致的砖瓦房,院中则是一处宽敞的平地,大小约么一个半篮球场那么大。
四周角落里摆放着一些健身道具还有一些武器架,架上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应有尽有,正中位置,生长着两颗巨大树木,树身应有三人合抱的粗度,整个院落就像是一个演武场一样。
梁启东先是给陈锋介绍了一番八极拳的历史由来,然后就开始讲解八极拳的种种拳法奥义。
"八极拳最重实战,是打练结合的拳种,拳风以刚猛暴烈著称,拳式大多都是近身靠打的招式。"
"头足为乾坤,肩膝肘胯为四方。以意领气,以气催力,三盘六点内外合一,八方发力通身是眼,浑身是手,动则变,变则化,化则灵,奇妙无穷……"
梁启东一边演练拳法招式,一边讲解拳术要领。
别看他如今已近八十年岁,但一套八极拳却是打的虎虎生风,恰似壮年。
"不行了,老了老了啊。"
一套拳法演练下来,梁启东是满头大汗,腰酸背痛。
"师傅,您没事吧"陈锋搀扶着梁启东坐到一旁,取来一瓶水递拧开瓶盖,递了过去。
对于师傅梁启东,陈锋极为尊敬。
他这人向来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梁启东这种大人物瞧得起他,收他为徒,陈锋对梁启东除了一份感激之外还有一层尊师重道的情义在里面。
他自幼父母双亡,除了混江湖的那些兄弟,没有别的亲人。
亲情于陈锋而言,是一种陌生的感情。
但此时此刻,他在梁启东身上看到了一份真挚的亲情。
梁启东喝了口水,看着远处天空,淡淡道："我这一生,一共收过两个徒弟,希望这次没有看走眼。"
他期待的目光看向陈锋,眼神中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陈锋不明所以,看向梁启东道："师傅,我还有个师兄"
"嗯。"梁启东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孔,嘴角微微颤抖,似极力在掩饰着内心的愤怒。
陈锋察言观色,看出梁启东神色不对劲。
"师傅,师兄惹您生气了"
"这混账东西,是混蛋中的混蛋,恶棍中的恶棍。"梁启东嘴角抽搐,眼冒怒火。
陈锋蹙眉不言,心想看来这位师兄应该是做了什么让师傅极为愤怒的事才对。
"好了,不谈这畜生,我刚刚打的一套拳,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好,去打一遍给我看。"
陈锋依言开始打拳。
"胯部用力,不要用肩膀发力,足跟站稳,拳法这东西虽说用的是拳头,但下盘一定要稳。"
"咱八极拳最是凶猛霸道,练到极致之时,拳带破空。"
"六大开,八大招,招数靠的是劲,不是蛮力……"
梁启东在一旁训导不断,不住给陈锋讲解着拳法奥义。
陈锋全部谨记于心。
"好苗子,果然是个好苗子。"看着陈锋演练着八极拳的梁启东,不住点头称赞。
梁启东将陈锋带到巨树前。
"师傅,这树是用来练贴山靠的吧"陈锋看着树身问道。
"嗯。"梁启东颔首点头,"咱八极拳的贴山靠是近身短打最重要的招式,六大开中的缠、顶就是贴山靠的招式精髓。"
说着梁启东侧身朝树身贴靠上去。
他的年岁太大,并不敢施力,只是演练了下具体动作。
陈锋依照梁启东讲解的贴山靠方法,试了一试。
"不错,招式倒是对了。但发力点不对。"梁启东说,"这一招虽说用力点在肩膀侧身,但磐石根基却是在腿上,腿不稳,贴靠便无法发力。"
"按照道理来说,你这年龄开始练已经晚了许多,好在你根基不错,身子骨也足够硬朗,悟性也是顶尖。"
"勤加练习应该不成问题。"
陈锋问道："师傅,您是从几岁开始练的"
"八岁。"梁启东道。
陈锋吃了一惊,道："师傅,这么说您练了近七十多年了"
梁启东道："拳这东西,学到老练到老,无论是严寒酷暑,还是刮风下雨,绝不能断,这是我对你的要求。能不能办到"
陈锋笑道："应该不成问题。"
"我要的是肯定答复,不是应该。"
"能办到。"陈锋信誓旦旦保证。
"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回去勤加练习,不用每天来我这里了,每周来一次,我要检查成果。"
"不会让师傅失望的。"
"妈的,岁数大了,一到中午就困,我去睡了。"梁启东说着打着哈欠就离开了。
陈锋出了祠堂,朝停车场走去,刚到停车场附近,却见一少女朝她走来。
"锋哥,等一下。"
陈锋定睛一看,认出对方了。
这少女陈锋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后来才了解到人家是梁启东的孙女,名叫梁芊芊,在梁公寨可是公认的寨花。
"怎么了芊芊"陈锋停下脚步。
"爷爷让我给你的。"梁芊芊将一本拳谱递给陈锋口中。
陈锋接过一看,是八极拳的拳法总纲,内心有些触动。
"爷爷说了,这拳谱你要保管好,命可以丢,拳谱不能丢。"梁芊芊朝陈锋吐了吐舌头。
"放心,这东西以后比我命都重要。"陈锋将拳谱收入囊中。
"哦对了锋哥,有件事要请你帮忙呢。"梁芊芊忽说道。
"怎么了芊芊"
"呃……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梁芊芊俏皮的撇了撇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陈锋笑道。
"我大学学的工商管理专业,锋哥,你那里缺不缺这方面的人士我是川大管理系毕业的,还有一些工作经验,应该没什么问题,你要是招人话,可以考虑下我的。"
陈锋笑道："就这点小事啊你随时可以来我这里上班,我这里就缺你这种人才呢。"
梁芊芊眨着眼睛,道："锋哥,这么说你同意聘请我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啊"陈锋笑道。
"太好啦。"梁芊芊兴奋的就差手舞足蹈了。
"不过现在店面还在装修,等开业的时候我通知你。"陈锋说。
"好,一言为定。"梁芊芊说。
她低着头,似乎在考虑什么,余光瞄了瞄陈锋,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瞬间脸红耳赤。
"那……那个锋哥啊,我……我可以请你吃……吃个饭么就当是感谢你给了我一份工作。"
陈锋干脆的说道："怎么能让小姑娘请客呢。你找地方定时间就行了。"
"那就明晚九点钟葡京路的挪威餐厅怎么样。锋哥,你西餐可以吃的吧"
"没问题,明晚八点钟左右我来这里接你。"陈锋说。
"好的。"梁芊芊扣着小手指,内心万分开心。
"走了啊,明天见芊芊。"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