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在他,朱佩姑姑没错,成亲不由她,退婚也不由她,难不成她就是一个木偶人吗?
江宁侯羞愧不已。
朱佩姑姑继续道:“侯爷顾着名声,不愿意娶我,我理解的,因此,我对我自己的选择负责,不需要侯爷心存愧疚。”
“不,我不顾着名声,我只是担心外头的人会指责你。”江宁侯道。
朱佩姑姑澹然道:“我这辈子,什么风浪没经受过?闲言闲语不伤人,只有我在意,才可伤得了我,我若不在意,谁说什么就当时耳旁风。”
这样的智慧,阅历,高度,刚毅,让江宁侯折服。
心防在迅速地褪去,顷刻崩塌。
他也下了决心,“既然你不怕,我自没什么好担心的。”
朱佩姑姑柔柔一笑,“如此,便是最好。”
江宁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而去,看得出,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锦欢翌日过来,听得凤儿说昨晚的事情,锦欢笑德前俯后仰,“妙啊,姑姑,您是着实握住了父亲的软肋。”
朱佩姑姑看着她,“你呢?”
“我?”锦欢止住了笑,有些愕然,“我怎么了?”
“你和云屹是否同意?”朱佩姑姑眼底竟有些忐忑,反而不若对着江宁侯那般的坚定。
锦欢收敛了笑容,看着她那张与母亲酷似的脸,认真地道:“我希望父亲幸福,他值得有一个好女人再身边,和他一同走到白首。”
朱佩姑姑有些感动,“嗯,你们赞同就好。”
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锦欢和云屹也都送了一口气,本以为好事多磨,却没想到磨了一次,反而马上促成好事。
婚事开始办理,锦欢也偶尔过去帮忙。
云屹忙得很了,他接掌了北营军之后,摄政王下旨,大周要加固兵防,首要就是战马与兵器战车。
战车的设计,大梁是最精锐的。
但是要论战马,最出色的则是北唐的良驹,连北漠的马都要略逊一筹。
北唐朝廷有许多牧马场,每年往军中输送战马,也有外销,鲜卑的马是从北唐马种改良过来的,虽彪悍却耐力不如北唐马。
云屹提出,让大周向北唐购买良驹。
大周和北唐邦交甚好,要买马应该不是问题。
但是,却必须要有人前往北唐,选购良种,希望能繁殖,否则,每年用于购置战马和兵器将会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熟悉战马的人,非萧侯莫属的。
可萧侯去不了北唐,他大军在防备着北漠,作为主帅,他是断不能离开的。
早朝之上,百官举荐江宁侯。
皇帝准奏,下旨让江宁侯抓紧完婚,带着夫人一同前北唐。
朱佩姑姑不要婚礼,只要自己一家人吃一顿饭,办一个仪式就好。
本来婚礼都在筹办当中了,忽然不要婚礼,那准备的东西都无用了。
不过,朱佩姑姑的考量是周全的。
一则,办婚礼耗时太久,而到北唐去是刻不容缓的,最好是马上出发。
二则,侯府才死了一位原配,大办婚礼着实不合适。
江宁侯其实也同意朱佩姑姑的意思。
他原先就没想着要办多盛大的婚礼,如今对他来说,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情,到这个年纪,也不需要什么热闹了。
两人意见相同,大红喜字往屋中一贴,再命下人准备几桌酒菜,只邀请了至亲的亲人好友到座。
锦欢看着一身凤冠霞帔的朱佩姑姑,她脸色绯红,眉目飞扬,虽沉稳却也有待嫁的喜悦。
锦欢禁不住想起自己的母亲。
那一年,那一日,她大概也像朱佩姑姑那样,坐在自己的闺房里,任人打扮,她的心也一定是飞扬的,她要嫁给一个她喜欢的男人,要和她共度一生了。
锦欢心中百感交集,但是喜悦多于一切。
握住朱佩姑姑的手,她送上了自己最真诚的祝福,希望他们能共携白首,恩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