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呢!
李嬷嬷连忙来禀谢夫人。
此番算银翘立了功,李嬷嬷临走前还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好好盯着林莺娘,有事便来报,你为夫人立功,夫人自是记着你的。"
银翘忙装着受宠若惊的模样应下。
可惜,她现下再也不是从前的银翘了,林莺娘大把的衣裳首饰砸下去不是假的,她得了切切实实的好处,怎么会为了这样虚无缥缈的两句话便动心。
李嬷嬷一走,她便不再装了,看着李嬷嬷匆匆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自回雾凇院去。
李嬷嬷不敢耽搁,立即回来禀了谢夫人。
"他竟又去找她了"
谢夫人骤听这消息,只觉眼前一黑,紧接着咬牙骂那两个丫鬟,"不争气的东西,连爷们的心也管不住!"
两个丫鬟被提过来问话,俱都是哭哭啼啼。
问她们谢子慎去了哪儿,也是摇头,"公子出去的仓促,什么也没跟奴婢说。"
再招门房来问。
谢子慎果然急匆匆出门去了,到现下也未回来。
"公子出去了,还不快去找"
谢夫人当真是慌了,她先前瞧见谢子慎见林莺娘那魔怔样儿,那还是在园子里,光天化日,到底避讳些。这要是让他们私下见了,那还得了
她要找人去寻谢子慎,好在是叫李嬷嬷拦了下来。
"夫人莫慌。如今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寻,岂不是告诉旁人三公子要与那林莺娘私会"
"那现下该怎么办"
谢夫人抓着李嬷嬷的手。当真是心急则乱,她现下脑中一团浆糊,什么法子也想不出来,只一心要拉住谢子慎回头是岸。
"夫人莫急,银翘不是告诉了我们他们私会的地方吗我们只需找几个签了死契的家奴,早早在那儿守着,只要公子一露脸,我们便将他带回来,到时夜色也深,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污了三公子的声名。"
"对,对……"
有了主意,谢夫人才算缓过神来,她忙让李嬷嬷亲自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家奴过去,又交代,"务必将人给我好好带回来,若是不肯回来,便打晕了,不必手下留情。"
李嬷嬷领了吩咐,要去带人离开。
"等等……"
谢夫人又出声唤住她,李嬷嬷回头来看,谢夫人脸色阴暗的可怕,"你再去找个人,等你们走了之后让他装作子慎的模样在那儿等着。"
谢夫人有了主意。
她要将林莺娘与人私会的事告诉谢昀。
这世上没有哪个男子忍受得了自己的外室在外面偷人,他必去捉奸,到时抓林莺娘一个人账并获,百口莫辩。
谢夫人了解谢昀。
他性情狠辣,比之自己,尤甚许多。
林莺娘闹出这么大的丑事,落在他手里,她的命数便算是到头了,也算报了自己记恨她害得谢子慎如此的仇。
李嬷嬷跟着谢夫人多年,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夫人放心。"
她带着人匆匆离开侯府。
林莺娘约了谢子慎戌时在湖边桥头私会。
但李嬷嬷带着人去桥头,却扑了个空。
谢子慎并不在这里。
他装作府里的小厮,偷摸着混进了雾凇院里。
谢子慎到底几番被林莺娘蒙骗,如今是再不敢相信她说的话,不知她这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思来想去,还是要自己进府一探虚实。
他花了银子,买通了出府采买的小厮,打扮成他的模样偷摸进了雾凇院。
此时距离戌时尚有一段时辰。
但姑娘如要按时赴约,此时也该梳妆打扮起来了。
可院子里静悄悄,借着夜色遮掩走进去,隐约能听见姑娘和丫鬟打趣的声儿。
是采雁在说话,"算算时辰,这时谢三公子该在桥头等着姑娘了。"
银翘在接话,"凭他等着,等到明日也见不着姑娘。他哪儿知道,咱们姑娘才不会去赴约,不过是诓他的。他眼巴巴等着,只等到二夫人带着人去拿他。"
她现在当真是林莺娘的人了,和她同气连枝,沆瀣一气。
再来,是久违的姑娘的声,微微叹气,"早知他是如此痴情的人,当初原不该去招惹他的。"
这是林莺娘难得觉着后悔的一件事。
但如若从头来过,她依旧会如此做。
她得先活下来,才有命去惋惜旁人。
只是这番对话落进谢子慎耳里便全然不是如此了,他隐在黑暗里,身侧的手狠狠攥紧成拳,手背上青筋显露。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他咬着牙。
从前有多爱,如今便有多恨。
自己的一腔真心被辜负,她将从前对自己的情意也视作招惹。如今对他,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他又想到金陵城那些流言。
谢昀抢了她,如今庆王府的世子也惦记她,她是那样美好的让人心生欢喜的姑娘。可本来,这样的姑娘该是自己的。
他执念已深,不可自拔。
屋子里主仆几人没说几句,林莺娘便犯困。
时辰不早了,今日谢昀宫中赴宴不会回雾淞院,她索性也早早歇着。
采雁她们伺候她歇下,落下帘来,屋子里的烛火也熄了。
这样悄无声息的夜里,有人轻轻推开了姑娘的门。
静夜里"吱呀"一声响,很轻,但林莺娘刚入眠,睡得不熟,她听见转过身来,"是采雁吗"
她以为是采雁进来。
但来人没有应声。
他缓缓朝着榻上的林莺娘走来,屋子里没有烛火,只有一点月色从窗中漏进来,朦朦胧胧。
林莺娘不明所以,拢着被坐起身来,借着这朦胧月光,她慢慢看清了面前人的脸。
不是采雁……
她惊讶着,磕磕绊绊出声,"三……三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现下该是在湖边桥头等着才是,又或者被谢夫人派来的人带回了侯府。
——他无论如何,也不该在这里。
谢子慎的脸在月色下显得有些阴郁,声音也低哑,"我怎么会在这里莺娘,我是不是也该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现下,不是该在湖边与我私会吗"
他步步上前,逼近她,"莺娘,你是诓我的,你从未想过要与我私会,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