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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韩雪医生

    我坐在小马扎上,整个人晕沉沉,脑袋一片空白。

    我不信命,也不算命。

    命由天定。

    普通人要做的就是努力奋斗,对于大多数出身平凡的人来说,知识是改变命运最好的东西。

    这一点,我深信。

    我的母亲善良勤劳,父亲虽然有点大男子主义,但是他们都教育我,要读书。

    冰寒的身体,僵硬冰冷的手,现在是海州市的夏季,我的心却冷的像一块冰。

    周峰那个混蛋,说的那些话,让我无地自容。

    汪汪!

    趴在地上,吐着舌头的大黑狗,对着我狂吠两声。

    “黑虎,闭嘴!”

    一头银发的老者喊了一声。

    “您......您能帮我看看吗?”

    面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我真想一吐为快,这些事情,压得我喘不过起来,身体都要垮掉。

    “我是不是流年不利?”我满脸沮丧,低着头,眼神扫过手中审判院的调解书。

    老者摘下小魔镜,眯着眼睛,我仔细一看,这老者的两只眼睛,上眼皮和眼睑粘在了一起,是个瞎子,应该是没有眼球。

    我不走自主的向后挪了挪小马扎。

    再看老者的坐姿,一条腿伸着,旁边放着一根拐杖,是个瘸子。

    民间传言瘸子和瞎子,看事情最准。

    眼前的这个老者,即是瞎子又是瘸子。

    我真的特别好奇,看不见的人,是怎么干这行的,我一直认为他们是‘行骗’。

    “人生在世几十载,几多欢喜几家愁。”

    “争名逐利几时休,有酒有肉热炕头!”

    这个老家伙,看起来就会读一些没有用,无关痛痒的诗句。

    无病呻吟。

    文绉绉的装模作样。

    我问他话,他也不说。

    “打扰您了。”

    我起身就走。

    “年轻人!”银发老者满脸沟壑的皱纹舒展开来。

    我继续走,没有驻足。

    “你想求什么?”老者忽然间,变的一脸喜相,笑容可掬。

    老者的话,把我问住了。

    对啊!

    我陈重求什么?

    求财?

    求名?

    求利?

    我不知道。

    我掏出裤兜中褶皱的五十元钱,放在老者铺在地面的八卦纸张上。

    “我......我求我的儿子陈浩,能健康成长!”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者漏出半口黄牙,咧嘴一笑。

    我权当没听见,径直走向远处,夏冰的车。

    呵呵......

    老者笑着,伸手在地上摸了三次,抓起五十元钱。

    “黑虎,碰上好心人,今天你也有肉吃了!”

    银发老者拄着拐杖,仰起头,像朝圣一般,任凭太阳光照射。

    喃喃自语:“海州市要动荡不安,要出大枭雄了!”

    老者收了摊位,黑狗成了导盲犬,一人一狗,很快消失在海州市的大街上,就好像他们不曾来过。

    偶然走过一个路人,在银发老者摊位旁,捡到了一张黄纸,上书八句诗句。

    傲骨雄心一世,瞬间湮没飞灰。

    披荆斩棘三年,商海风云变幻。

    ......

    我根本没当回事,这样的老人家,我给他五十元钱,就当是送他的。

    我太累了。

    我忘了一件事。

    没有给父亲汇钱过去。

    父亲还等着这笔钱,买药做检查。

    我没有回家,去了银行。

    夏冰的车内,有不少现金,我通过银行的柜台,把钱汇过去。

    我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陈重,你干啥子了?怎么电话也打不通?”父亲责备的话语中,带着关切和担心。

    “爸!最近单位太忙!”

    我语气平和,“最近有标书需要做,忙完了这阵子,就好了!”

    “嗯!浩浩呢?我可想他了,这小家伙,虎头虎脑的,让他来乡下,来咱虹溪村。我教他游泳,都七岁了,还不会水!你跟他这么大的时候,都能下河打鱼了!”

    “爸,浩浩才七岁!”

    “七岁怎么了?咱老陈家的男人,没一个孬种,必须都会水。”

    “爸,你找个时间,快去看病吧,别耽误。”

    “陈重,爸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对劲?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没有,爸!”我勉强笑一笑。

    “你三叔家狗蛋子的婚没订成,黄了!狗蛋子那崽子,一块石头砸不出半个屁来!跟个哑巴差不多。”

    “爸,过段时间,我跟浩浩去看你!”

    “把浩浩他妈,彤彤也带上,他妈最爱吃我炖的鲫鱼。”

    我出身在虹溪村,哪里山清水秀,云海桑田,清风叠峦,宛如世外桃源。

    虹溪村的村民大多数都是渔民,一年四季打鱼为生,农忙时节种植水稻,村里的交通十分阻塞,村子里的人都不富裕。

    我知道,人老了,更怕孤独。

    妹妹陈馨读大学,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家。

    陈馨那丫头性子野,爱旅游爱玩,放假了,在家里呆不了几天,一直在外面飘着。

    这几年,我公司的效益不错。

    陈馨花钱更是大手大脚,寒暑假要去国外旅游。

    妹妹从小缺乏母爱,我特别宠她。

    父亲年纪越来越大,腿脚不是太好,一个人也挺孤单。

    陈浩的病情到底有多严重,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我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只剩下陈浩了。

    我公司账户和个人储蓄卡账户,加起来不到六百万的现金,已经被审判院强制执行了。

    卖宝马轿车的一百万,我会给陈浩留下。

    如果陈浩的病情严重,我打算带陈浩出国看一看。

    陈浩才七岁,心灵太脆弱。

    我名下没什么财产,那辆丰田普拉多,年份有些长,卖不了几个钱。

    还差两千万的亏空,我要在半个月缴纳。

    否则,等着我的只有牢狱之灾。

    赔款数额巨大,但这事总算是落了地。

    我开车去往医院,问清楚那个韩雪医生,陈浩的病情到底怎样?

    路过我公司的门口,我停车,看了一会,空空当当,一个鬼影子都没有。

    我奋斗了多年的心血,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掏空。

    我不甘心。

    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打电话。

    “喂!”我拿起手机,随口说。

    “我是韩雪,陈浩的心理医生!”

    “嗷!”

    我赶紧说,“韩医生,好!”

    “你在哪?赶紧来医院一趟!”

    我心急如焚,医院不是有夏冰吗,难道陈浩出事了?

    “韩医生,陈浩怎么了?”

    “你快点来,你妻子许安彤硬要把陈浩带走!我们拦不住!”

    陈浩需要心理干预,要住院治疗。

    要不然,留下精神后遗症,陈浩的一生就毁了。

    许安彤这个时候,还想着把陈浩当成筹码。

    我挂断电话,忍不住破口骂道:“许安彤,你个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