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记忆一帧帧自眼前晃过,北渊的眸光染上无尽的悲痛之色,但很快便被一股更为坚定的信念覆盖。
他看着阵中人,动了动渐渐染上金色的薄唇。
“琳琅也好,碧姬也罢,我要做的从来都不是让你觉醒这般简单……”
音落,他整个人彻底被金光笼罩,满头黑发化白,再根根变成金色,连带着瞳眸都变成了纯金色,只需一眼就具有毁天灭地之力。
“如今你的混沌神力已在我体内,新的混沌劫即将卷土重来,这一次,换我来生祭混沌劫,拯救世间苍生。”
“至此,你只属于我,而不再属于天下苍生……”
北渊最后深深看了琳琅一眼,以金光闪闪的神力画做灵球罩在她身上,再护送她缓缓飞往凰乐宫。
待你醒来之时,定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之景。
纵使,那个时候你的身边再无我。
你丢失的那段记忆,会在我魂陨之后重回你的灵台。
到时候恨我也好,怨我也罢,你终将成为自由自在之人,再也不用受天命的束缚了。
……
寒冰刺骨,漫天飞雪覆盖了整个黄沙之地。
所有飞鸟走兽全都被冻成冰雕,强风刮过,碎成冰渣摔落一地。
冰封沙土,成了炼狱深渊。
而黄沙深处的地心之内,尽是滔天烈火汹涌翻滚,势要冲破黄沙的禁锢,还有寒冰的封印。
轰——
轰轰——
是炙火伸出火舌焚烧万物的怒念。
沉寂了近五万年光阴,它势要破土而出,毁灭整个世界!
北渊一步步临近,浑身的金光化作保护圈,避开了寒冰的冰封,也避开了黄沙的吞噬,直闯炙火中心。
四万九千年了,他等这一刻等了近五万年光阴。
回首上个五万年,碧姬用神力将他护住推向九重天,再自曝元神压下了这足以毁天灭地的灭世炙火。
她的元神散于三界,亦会沉睡整整五万年,而在下一次混沌劫降临之际,再次苏醒,完成她拯救苍生的使命。
周而复始,每五年便要承受一次,身魂具散的死一次。
那样的痛苦,北渊不愿再次看到,亦不愿让碧姬再次承受。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来终止吧。
用他的血肉之躯和纯质神力,还有数万年修为的元神做媒介,永远地让灭世炙火彻底熄灭。
岁月静好,三界安然,这四海八荒再也不会受混沌劫之影响,而碧姬也能卸下她身为真神的使命。
这便是他——
麒麟神兽也好,北渊神官长也罢,最后能为她做的事。
纵使,他也曾做错过事,伤害过无辜之人。
但所有的对和错,皆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犯下的错,造过的孽,都在这里得到终结吧……
炙热的火浆在黄沙深处咆哮,临近的所有砂砾尽数变成了血红之色,汹涌澎湃的毁灭力让一切法术灵力都无法施展。
但北渊如今拥有的是父神嫡传的纯质神力,能泯灭世间一切残虐之气。
他一步步往里走着,直达火焰中心的阵眼,以金光之身做肉盾封死了阵眼……
意识消散前,他闭上了眼,眼角似乎有泪滑落。
如果可能,还想再听你唤我一声‘阿渊’。
但,能替你守着这混沌之源的灭世炙火,我亦甘之若饴。
因为,我爱你。
……
南禺山,天色湛蓝,白云飘浮。
漫天绿荫,花团锦簇,鸟语花香。
原本布满整座山的桃树在一夜间消失无影,连地上掉落的桃花瓣都了无踪迹。
而在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巅,一座朴素别致的木屋孤寂矗立。
院前有桃林,花开飘满天。
院后有果林,甘甜沁心脾。
屋内坐一人,身穿墨蓝素袍,袖口用金丝镶嵌着点点星辰碎片,在阳光的折射下发着耀眼的光芒。
她擦拭着瓷壶上的泥土,神情一丝不苟。
这瓷壶,是她一年前埋在桃树下的桃花酒,如今甘甜气息破土飘香四溢,她便挖了出来,准备好好品尝。
桌上有两个白玉酒杯,她双双倒上,却独饮一杯。
“阿渊,这酒果真好喝,你何时回来与我一同畅饮?”她语气淡而清冷,眉眼间却划过一丝浓郁的思念。
她是北渊耗尽近五万年心思,再用浮生如梦境力转十世寻回的的碧姬。
但她,依旧是琳琅。
爱过,恨过,再次爱过。
如今两人隔着再也无法跨越的距离,她已不知何为恨,何为爱。
唯有在这里,一天天等着,不知今夕是何日……
此时桃花落了满地,树上花瓣凋零,却依旧透着勃勃生机。
回望天边,月亮正西沉,一切静谧美好如初。
遥想当年,记得那人,和那每日清晨温热的桃花酿......
可是,我是否还能等到你?
……
全本完——
(作者之话:对琳琅而言,她只是独立的琳琅,对碧姬而言,琳琅是她的一部分。
碧姬对北渊只有无尽的爱,但琳琅对北渊则是爱恨交织。
他的好是真,但他的伤害亦是真。纵使,他有大义,也有私心,但那都不是他能伤害琳琅的理由。
在这个异次元世界中,碧姬是否能等来北渊,我不知道,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看法,有自己想要的结局。
如若可以,我更想等到师父慕白的归来。只愿下个千年轮回,他依然是那个携琴归来的白衣少年……)
愿浮生万千,事事皆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