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确实不完整！”
程平看着徐凤来猛然间回忆了起来，当初在金城，徐凤来就是因为这首曲子同清扬家族打的赌，后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补全了游方曲。
而根据协议，游方曲的完整版从此之后只属于徐凤来，他说这曲子不完整，还真就无可挑剔。
“程大师拳法了得，没想到音律也了得，竟然能听得出这曲子完不完整？”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徐凤来眉头一皱，望过去正是那找过茬的通明派掌门，明慧。
徐凤来跟程平就是普通的交谈，再加上音乐以及周围环境的杂声，两人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嗓音，但要说对面的明慧随便就能听到，这也不可能。
显然对方是在刻意的监视他们，找到机会立马就扑了上来。
“不完整？”
季别后的神经顿时被拨动了，为了游方曲博古派付出了不少，甚至借此做了一些并不是很漂亮的事情，不少跟游方曲有关联的个人跟门派都受到了牵连。
现在说这个曲子不完整，不仅仅是质疑博古派的能力，更是间接的替那些因为游方曲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个人和门派平反。
很多事情做得说不得，所以季别后尽管内心里是想按着计划走，不愿意过早的挑起跟程平的矛盾，但是话被明慧赶到这里了，他要是装作没听到。
不仅是明慧会有想法，所有听到的人都会有想法。
“是啊，程大师亲口说的，这曲子不完整！”
明慧回应了季别后的质疑，并且在回答的时候动用了自己身为宗师的能力，将这句话送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啥，不是说博古派已经找到了原本嘛！”
“怎么会不完整呢，这不是骗人呢么？”
观众顿时开始议论纷纷，游方曲这个事件不少人还是记忆犹新的，在博古派寻找原本这个过程中，被牵连进去的人跟门派不在少数。
虽说这个事件并没有造成多少伤亡，但是涵盖面实在是太广了，但凡是沾到边的，都被博古派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顿。
你要说大家心中没气，那是不可能的，现在被传出博古派费劲九牛二虎弄来的这个游方曲还是个残缺品。
这对博古派来说是个大丑闻，但是对那些曾经受到过摩擦的门派来说，那就是真正的大快人心了。
所以这个话题一开始，就结束不了了，平时大家摄于博古派的强势，很多不满的话只能是躲在自家的被窝里悄悄地说。
但今天不同了，质疑博古派的是程平，他们跟在程平的身后无论说什么，怎么发泄自己的不满，博古派要追究，也只能先找程平。
“阴险！”
徐凤来盯着明慧冷冷的迸出了两个字。
明慧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反而不开腔了，接下来该如何，那是季别后的事情了。
季别后通过这次的门派大会要做什么各门派其实都心知肚明，对于出山不出山，其实相当一部分门派是不在意的，他们在意的点是通过这个决策，江湖势力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很明显，出山要是成功的话，博古派自然而然的就会成为发号施令者，各门派没了自主权，被吞并只是个时间问题。
明慧就是这部分门派的代表。
出山不出山的明慧不在乎，她只在乎博古派是不是要公然骑在自己头上。
直接针对博古派，倒不是明慧不敢，而是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直面博古派的反击，所以她就只能寄希望程平跟博古派两败俱伤。
徐凤来跟那个小胡子的矛盾是个极好的机会，但是季别后却和了个稀泥，这对于明慧来说是难以容忍的。
她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需要博古派跟程平闹起来，而且越早越好，越激烈越好，现在季别后克制着，这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既然你季掌门不主动，那就帮你主动。
所以明慧才抓住了程平的这句话，趁机挑动了起来。
平日里，这些小门小派，见到博古派那是大气都不敢出的，但是今日敢喧嚣，也是应了一个规律，人多胆子大。
当数以百计甚至千计的小门派全都聚集在一起，他们加起来的实力实际上是超越任何一个门派的，所以局面不是季别后瞪个眼睛，赵隐出去恐吓几声就能控制的。
“程兄，我这游方曲，果真是不全的么？”
季别后看向了程平，幽幽的问道。
程平只是跟徐凤来闲聊，却突然被推到了风浪的中心，他要是不明白明慧这么做的意图，他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成就。
明慧虽然阴险，但是有一点抓的很准，那就是程平跟季别后的矛盾是无法调节的。
无论两个人自身愿不愿意，他们各自的执念都会让他们成为死敌。
只是被推出来，程平还是有些不爽。
“没错，是不完整！”
程平点点头承认了。
这下子那些起哄的人就更是有了几分底气，叫骂声也愈演愈烈了，反正程平顶在前头，这个时候不趁机出气还等什么。
季别后皱了皱眉头，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他，立志一统江湖，要做所有门派共主的他，如何能接受这么多人的谩骂。
“玲珑！”
季别后喊了一声，台上的玲珑因为质疑声也停下了弹奏曲子，被唤到之后，她伸手一飞，整个人就从高台上飘了起来，仿若真正的仙子一样到了季别后他们这些大人物的面前。
“我看见钢丝了！”
芦笙悄悄的对徐凤来说道。
徐凤来笑了笑，其实从玲珑从天而降的时候徐凤来就看到了。
说实话，就徐凤来目前的修为境界，仙人之体，你让他像玲珑那样缓缓的从天上飞下来都是个很有难度的事情。
一个自身修为并不高的女子，能办到只能是借助外力了。
芦笙说的这句话同样被季别后听到了，到了宗师这个境界，他们的各项感官都是远超常人的，一定范围之内，他们只有想听跟不想听两种选择，而不存在听不到。
眼下形势如此的恶劣，季别后的注意力又都在程平身上，听不到也就怪了。
同样的道理，其他的大人物也听得到。
大家的表情不由得浮现出了几丝揶揄，那个叫玲珑的女子也是脸色一红，不由自主的低了低头。
公然被揭穿，实在是有些丢脸，尽管吊钢丝这事情，根本瞒不过这些大人物。
但他们都不说，陪着演戏，是给博古派面子，是对权威的一种妥协，而无论程平的质疑还是芦笙这句小声的陈述，都是对权威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