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要说脏话么?”
徐凤来拿起弩箭就在他的肩膀上扎了两下。
“嗷!”
徐凤来并不是在吓唬他,而是真的刺了进去,男子疼的差点跳起来,瞪着双眼看着徐凤来。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徐凤来笑着说道,然后顺手又攮了一下。
“你倒是问啊,你扎我做什么!”
男子火冒三丈,又疼又怒。
徐凤来嘿嘿笑了笑,问道:
“血符门派你来的?”
男子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己正在淌血的胳膊,徐凤来顺着也看了眼,安慰道:
“没关系的,你身体好,一会就结疤了!”
“我特?”
男子下意识的想要骂一句,看到徐凤来又在笑,连忙把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然后不耐烦的说道:
“不是,我已经告诉你了,没人派我们来,你要是好汉的话,要杀要剐,痛快点!”
“咦,你还是滚刀肉,我告诉你,今天的夜很长,估计等会这雨会下一夜,你看我这年少气盛的,睡也睡不着,正好问你一宿!”
说着,徐凤来拿起了桌子上一柄小巧的匕首,并且试了试锋利度。
“你神经病吧你!”
男子瞪眼说道。
“神不神经的我不知道,看到血我就兴奋!”
徐凤来咧嘴笑道。
紧接着,男子就“嗷”的又叫了一嗓子。
几分钟之后,徐凤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两个家伙是个没落门派的,专门干杀手的营生,有人找到了他们,给了一笔钱,让他们来杀人,目标不是程平,而是跟程平来的徐凤来跟芦笙。
徐凤来本来怀疑这是血符门的报复,但是这两个家伙早在徐凤来他们到的当天就接受了委托,那时候徐凤来还没教血符门的少主花钱。
雇主这两人自然是不知道的,而且杀手这行大部分情况下也不想知道雇主是谁,这样就算任务失败也不会把人供出来,这是行业的规矩。
该问的也问了,徐凤来就把这两人给放了。
虽然这两个家伙是来杀自己的,但是过程过于搞笑了一些,而且两个人都付出了代价,一个吸了一肚子的迷烟,清醒后脑子好不好使还不好说,另一个则是胳膊被徐凤来刺成了蜂窝,要养好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随着一声霹雳落下后,大雨开始落下,屋外噼里啪啦的尽是雨声,闷热也开始渐渐消退。
徐凤来躺了下来,开始思索到底是谁要向他们下杀手。
另一边,程平正在跟一个皮肤白皙,一头白发的男子对峙。
“程平,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交代!”
男子厉声喊道。
屋檐下站着博古派的掌门以及各大派的领军人物,面对剑拔弩张的两人,表情各异。
“你说是他做的,难道就是他做的,有何证据?”
程平喝问道。
“我门下弟子亲眼所见,秋掌门的千金也可以作证!”
白发男子指了指屋檐下说道。
被指到的是一个干瘦的中年人,梳着精致的发髻,一身灰衣。
“秋掌门,贵千金是想一女嫁二夫么?”
一个大腹便便的光头男子高声问道。
屋檐下不少人露出了喜闻乐见的表情,秋掌门一张脸涨成了酱紫色,光头男子还不罢休,继续说道:
“还是说你原来的亲家被除了名号,你就转头想搭上龙门主这个高枝把?”
“莱秃子,少在那里含血喷人!”
秋掌门怒声喝到。
“我血口喷人,你秋掌门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你想退亲自可以找人家明说,何故放火烧死人家一家老小,我那小徒儿才八岁,你也下得去手!”
光头男子分开了众人,提着一根铁棍走了过来。
秋掌门脸色微微一变,望着光头男子道:
“少在那里冤枉人,那场火灾干我何事,我当时在季掌门这里!”
说着,他向一身白衣的博古派掌门拱了拱手。
“你人不在,难道就不能吩咐手下去办?”
光头男子摆明了是要报仇来的,而且越说气势越凶。
“秋掌门当时确实是在我这里!”
博古派掌门一脸平静的说道。
这话一出,屋檐下的形势立马就变了,原本看热闹的人群都给光头男子让开了路,但是在白衣说完话之后,挡在路上的人就再也不让了,并且有意无意的开始向光头男子施压。
“季掌门,这等做出绝户事的人渣,你还要袒护他?”
光头男子怒声喝问道。
“不许对掌门无礼!”
突然一声冷喝,从屋檐下翻下了一个人影来,只听得砰砰作响,话音落下的时候,光头男子就已经被打倒在地了。
“不公!”
失去反抗能力的光头男子依旧不屈,他的双臂跟腿骨已经被这翻下来的人影全部打断,沉重的身体根本起不来,但是他用额头顶着冰冷的地面,死命的拱起了脸,高声惨叫到。
“闭嘴!”
那人影一声冷喝,上去一脚就踹在了光头男子的脸上,离得近的人分明看到光头男子的脸已经凹了进去,随后人影将胖大的身躯扛在了肩上,轻巧的又翻上了屋顶不见了。
“季别后,你!”
站在院子里的程平看到这一幕如遭雷击,那么多的江湖之人,明明都听得出这件事情的是非对错来,但是却每一个人愿意出来说句公道话。
至于那个想要给徒弟报仇的光头男子,更是直接被打死在了廊下。
这是何等的霸道跟残忍!
“程兄,秋掌门当日确实在我这里!”
白衣面不改色的回到。
程平轻叹了口气,悲哀的同时心中的信念更加的坚定,仅仅是在这么一个小圈子里,大家同为武人,这种动辄杀伐就已经成了常态。
真要让他们出山,外面注定会腥风血雨。
“龙魁,这件事莫说是我那小兄弟做的,就算是,我程平也不会把他交给你,你要报仇,那就冲我来!”
程平看向了白发中年人。
道理,道义,规矩,在这些家伙面前已经完全不管用了,剩下的就只有凭拳头说话了。
“程兄也是会护短的麻!”
白衣悠悠的说道。
程平狠狠地瞪了季别后一眼,随后就不再理睬他,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心境逐渐平静了下来。
“早就听说你自创拳术迈入了宗师境界,是少见的武学天才,龙某不才,这就向你讨教讨教!”
白发中年人也不示弱,将衣领的披风系带解了开来,随后一扔,只听得一阵拐角,两只蝙蝠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将那披风抓住,然后飞离了院子。
“请!”
程平将衣服的下摆提了起来塞进了腰带,长服变做了短打。
白发中年人面露狞笑,双手在自己腰间一挎,两条长鞭落了下来,将地板敲得叮当作响。
听这声响,这鞭子很长。
“你不拿件兵器么?”
白发男子问道。
“不用!”
程平摇了摇头。
“那可别说我胜之不武!”
白发男子甩动了一下长鞭,只听得“啪啪”两声脆响,也没见他动作有多大,鞭子落地的那块,厚重的石板已经碎了开来。
屋檐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已经站不下了,于是,冒着大雨,墙头上也开始人摞人。
博古派的弟子跑了进来,想要请示掌门是不是把人请出去,季别后摆了摆手。
这场决斗他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的。
程平输了,正好堕下他的威风,让那些崇拜程平的人看看,他也不是天下无敌的。
退一万步讲,程平赢了又如何,龙掌门的独子被人打成了重伤,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而且据医师所说,就算是醒了,智商也会有影响。
说得不好听点,人都被打成弱智了。
这样的人,程平都要包庇,至于那人为什么会被打,打的怎么这么重,季别后是不会让外面的人知道的。
光程平一个人解释,信的人有多少。
在出山这件事上,季别后给程平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站在一起依旧是好朋友好兄弟,二就是死!
“你说程大师能打得过龙掌门么?”
“开什么玩笑呢,龙掌门早在十年前就是宗师了,程大师才迈入宗师多久,我看这次是悬了!”
“那不一定,不是说入宗师早就厉害,程大师可是自创武功迈入的宗师,悟性跟天赋比龙掌门高多了,真打起来,我看不见得差!”
人群中议论声渐渐热烈了起来。
程平因为急公好义,在门派之中名望很高,尤其很多门派中人迫于生计跑到外面去,程平都是能帮则帮,这么些年下来,程平虽然是孤身一人,但是在很多年轻人的心里,他是真正的精神领袖。
再加上程平迈入了宗师境界,要知道在江湖之中,三十岁踏入宗师的屈指可数,更不要说程平是自创拳术。
自创武功之所以频频被人提起,关键在于程平是凭着这门功夫进的宗师,也就是说,学了这门功夫,就等于踏上了宗师之道。
遍观整个江湖,各大门派能够踏入宗师的武学无一不是镇派绝学,而程平,等同于是打破了他们的垄断,告诉所有人,不是拜入那些大门派门下,学了绝技才能晋升宗师。
而是修为到了,悟性到了,哪怕是自创也一样能进入这个境界。
因为这,程平的声望才再次高涨。
对付程平这样的人,光是杀了他不够,只有搞臭了他的名声,毁掉他的名望,这样才能彻底消灭掉他。
不然程平虽然死了,但是留下一大批的拥趸,对于各大门派对弟子的统治是很不利的。
大家都去自创武功,自学成才了,谁来拜师,谁来为门派出力,谁来供养掌门,长老?
季别后看着院子中的程平,目光逐渐冷酷,不论这场架输赢如何,程平都只有死这一个结局,他的存在,影响的不仅仅是季别后一个人,而是所有的大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