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是何故?”周世昀不解,“不能让他知道孩子在我手上,那掳走这个孩子,又有何意?”
“这孩子本就是个烫手山芋,也只有顾家那个蠢妇才能想到这等馊主意!”皇后对着周世昀斥道,说完,皇后娥眉紧锁,又道:“你今日可有承认孩子在你手上?”
“没有,儿臣还不曾说话,母后便带人赶了过来。”
“好。”皇后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只要咬死不承认,秦时中寻不到证据,便没有理由发难。”
“那这孩子?”周世昀问道。
“那孩子……”皇后低低吐出了这三个字,道:“料理了干净,省的棘手。”
周世昀一震,当着皇后的面,却是不敢不答,只恭声道:“儿臣谨遵母后吩咐。”
凤华宫。
“他去了顾府?”陆华浓心神一动,与如翠道。
“是的娘娘,听说秦公爷发了好大的火,险些夺了赵王的性命,后来,若不是皇后匆匆赶到,可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儿来。”如翠说起来只觉得心有余悸,又道:“您说说,秦公爷手里虽统领着北境的兵马,可京师的守军还是以御林军为主,要真打了起来,秦公爷手下的兵力,哪里能挡得住赵王和皇后?还好,这一场战事消匿于无形,不然,只怕京城现在已经血流成河了。”
“皇后与赵王手里的御林军不过是些绣花枕头,在秦时中的精兵面前,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人再多又有什么用?”陆华浓一声冷笑,提起皇后与赵王,眼底却满是鄙薄之色。
“娘娘,您可不要这样说,如今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和赵王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赵王能登临大宝,于娘娘也是一件美事儿啊。”
“之前我是盼着他能护我周全,可如今看来,他事事听从皇后的吩咐,只怕日后即便登上大宝,也是个傀儡皇帝,这样的男人,我又能指望得了什么?”陆华浓说起来,眼底满是凉意。
“娘娘,要不,咱们再去求求秦公爷吧,您服个软,和他好好道个歉,有你们之前的情分上,他不会不管您的……”如翠微微犹豫了片刻,终是与陆华浓开口道。
“他现在一心都在沈云薇母女身上,哪还有心思,来管我的死活。”陆华浓眼眸凄清,淡淡笑道:“我一直都是个孤家寡人罢了,从没有人在乎过我。”
“娘娘,您别这样说。”如翠心里有些酸涩,刚欲劝慰几句,却听屏风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显是有人从暗阁中走了过来,而能从暗阁中潜入凤华宫的,这世间也只有那一人。
如翠脸色一变,果真见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不是旁人,正是赵王周世昀。
看见他,如翠慌忙将眼帘垂下,向着周世昀行了礼后,便是知趣的退下。
“你怎么来了?”看见周世昀,陆华浓也不曾起身相迎,女子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闪过,只开口问道。
“怎么,这样久没见,你倒一点也不想我?”周世昀上前,伸出手,在陆华浓的下巴上捏了一把。
陆华浓转过身子,皱眉道:“如今还在先皇的丧期,咱们还是谨慎些,若被旁人察觉,你倒没干系,可我哪里还有命在?皇后第一个就不会饶过我。”
“怕什么?”周世昀不以为意,只在陆华浓身边坐下,一双手却是不老实,在她的身上游移,道:“等我登上了皇位,这天下就是咱们的,到了那时,还用怕那个老妇?”
陆华浓挥开了他的手,冷笑道:“我怕就怕,我已等不到那一天了,皇后视我为眼中钉,她迟早要对我动手。”
“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周世昀靠近了陆华浓的耳旁,说完,滚热的嘴唇已是吻上了陆华浓细腻的肌肤。
“周世昀,”陆华浓躲开了他的触碰,她站起身子,与他道:“我替你除了老皇帝,你答应我的事,究竟何时才能完成?”
闻言,周世昀的脸色便是冷了下来,他坐直了身子,眼底浮着暗光,只道:“秦时中手握兵权,轻易撼动不了他。”
“我听说,他的女儿从满月宴上丢了,眼下的他心急如焚,不正是扳倒他的良机?”陆华浓道。
“你知道什么?”周世昀“嗤”的一笑,整个身子向着陆华浓的床榻一趟,道:“那孩子,就在本王手上。”
闻言,陆华浓大惊,“你说什么?那孩子在你手上?”
“不错,是顾容秀派的人掳走的孩子,送到了我的别苑。”周世昀并未隐瞒,只一一告诉了陆华浓。
“顾容秀?”陆华浓念着这三个字,低语道:“又是她?”
“原本想用那个孩子去要挟秦时中,谁知道那秦时中却是个硬骨头,压根不在乎自己闺女死活。”周世昀想起今日在顾府的事,便是怨恨难消,他从床上坐起身子,恨然开口。
“那,你是要把孩子送回去?”陆华浓心中一动,试探道。
“送回去?”周世昀似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他勾了勾唇,与陆华浓道:“他既然不为我所用,那他的女儿,自然直接料理了干净。”
陆华浓睁大了眼睛。
周世昀却显是不愿再说起此事,他一步步走到了陆华浓身边,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道:“行了,难得见你一次,还是办咱们的正事儿要紧。”
说完,周世昀便是一记轻笑,抱着陆华浓向着床榻上走去,将她压在了身下,肆意掠夺。
陆华浓睁着眼睛,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周世昀身下,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雨过后,周世昀并未急着走,而是躺在了陆华浓身侧,发出均匀的呼吸。
陆华浓轻轻的坐起了身子,她看了周世昀一眼,轻手轻脚的披衣下床,地上散落着男子的衣裳,陆华浓伸出手在衣裳里细细摸索了一番,终于,找到了周世昀的令牌,她拿在手中,眼睛隐隐发光。
马车中,如翠周身上下隐在大氅中,只露出一张脸,与陆华浓开口道:“娘娘,这样晚了,咱们去赵王的别苑做什么?”
陆华浓的打扮与如翠如出一辙,听着如翠的话,陆华浓抬眸,眸心漾着坚定之色,道:“秦时中的女儿在赵王手里,眼下,孩子就在别苑,我要赶紧儿过去,把孩子抱回来。”
“什么?”如翠大吃一惊,心思百转,等回过神来,道:“娘娘,咱们为何不速速通知秦公爷?”
“来不及了,周世昀要杀了那个孩子。”陆华浓声音极低,只对着如翠吩咐:“快去让车夫再快一点!”
“是。”如翠不敢多言,只探出身子催促,而陆华浓拿起手中的令牌,想起那襁褓中的孩子,一颗心便是焦急不已,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明明,那孩子与她非亲非故,可她却仍是甘冒大险,只因为,那是他的孩子。
赵王的令牌在手,陆华浓的马车十分顺利的出了宫,赶到别苑后,府兵刚欲上前阻拦,陆华浓亮出了令牌,府兵们即刻退了下去。
如翠心跳的厉害,只扶着陆华浓的胳膊,主仆两一道向着别苑走了进去。
到了这一步,即便是龙潭虎穴,陆华浓知道,她都没了退路,只得进去闯一闯。
孩子在奶娘的轻哄下已经入睡,刚满月的婴孩便有这一点好处,不认人,不论是谁照顾,只要有奶吃,孩子总能乖乖听话。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奶娘回过头去,就见陆华浓主仆立在自己身后,见两人都是披着大氅,将容貌都遮住,奶娘心里一慌,只问道:“你们是谁?”
陆华浓也不说话,只吩咐如翠上前去抱孩子,乳娘刚欲阻拦,如翠便将令牌取出,道:“你看仔细了,这是赵王殿下的腰牌,是王爷吩咐我来抱孩子的。”
那奶娘老实巴交,对王府里的事压根不懂,见这两人能横行无阻的走到屋里,又听说是奉赵王之命,自然不敢阻拦,如翠轻而易举的便是抱起了孩子。
“快走。”陆华浓压低了声音,和如翠道,两人匆匆离开了奶娘所在的院子,一路上都不曾遇到旁人,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陆华浓慢慢停下了步子。
“娘娘,怎么了?”见她停住步子,如翠也是停了下来,不解的问道。
“不对。”陆华浓向着四周看了看,道:“不该是这样。”
“不该哪样?”如翠更是不懂。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前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似是有许多人向着这边走来,如翠抬头看去,就见当先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周世昀!
“娘娘,是王爷!”看到周世昀,如翠的心顿时沉入了深渊,她一脸惊惧的向着陆华浓看去,颤声道:“他不是睡着了吗?”
陆华浓容颜如雪,却还算镇定,她似乎料到了这一幕,看见周世昀后,倒不曾有太大的惊讶。
“怎么,想把这个孩子带走,去还给秦时中?”周世昀缓缓向着陆华浓走近,他看了一眼如翠怀里的婴儿,蓦然与陆华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