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完,眼底便是浮起了几分自嘲与苦笑。
沈云薇昂起头,几乎是不敢相信的看着丈夫,她一直以为,拈酸吃醋都是她们这些妇人才会做的事,丈夫在她心里一直都是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她从没想过,像秦时中这样的男人,居然也会吃醋。
“这样看我做什么?”秦时中被沈云薇看的有些无可奈何,只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了她的脸颊。
“我在想,夫君是男子汉大丈夫,又要领兵和胡人打仗,夫君很威风,很厉害…..这样的夫君,又怎么会吃醋呢?”
听着沈云薇的这番话,秦时中便是微微哑然,他捧起了妻子的小脸,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与她道:“云薇,不论是多强大,多厉害的人,他若真心喜欢一个人,他都会吃醋。”
沈云薇心中一动,她的眼眸清澈,只看着面前的丈夫,轻声道:“所以…..夫君是真心喜欢我,才会吃醋的,是吗?”
“是。”秦时中点了点头,十分干脆的承认了,说完,男人又是扬了扬唇,抵上了妻子的额头,与她道:“傻子,是不是真心喜欢你,自己不知道么?”
沈云薇听着丈夫低沉而悦耳的声音,只觉一颗心柔软的不成样子,虽然如丈夫所说,自从嫁给他之后,他便一直是将自己捧在手心,他对自己的好,她一直都明白,可明白归明白,从他的嘴巴说出来却又是另一回事了,许是女人总是这样,总是爱听这些甜蜜的情话。
“你从没和我说过,我自然不知道了。”沈云薇噙着笑,语气里却是带了两分轻柔的埋怨。
“好,那以后多说几次给你听。”秦时中倒也依着她,只环住了她的腰肢,在她的耳旁低语。
沈云薇的脸庞有些发烫,她抬眸看了秦时中一眼,那般水盈盈的眼眸,只让秦时中的心中一动,忍不住越发抱紧了她的身子,俯身寻到她的唇瓣,吻了下去。
沈云薇的身段越来越软,几乎要融化在丈夫的怀里,而她的胳膊亦是柔弱无骨般,情不自禁的环上了丈夫的颈。
秦时中的呼吸越来越重,意乱情迷间,沈云薇察觉到丈夫在扯自己的腰带,她微微恢复了些心神,趁着丈夫吻上自己的颈弯时,轻喘着开口道:“夫君,会不会有人进来…..”
“没有人敢进来。”男人的嗓音沙哑而低沉,一句话说完,沈云薇便觉自己的身子一轻,原来秦时中已是将她抱了起来,向着床榻走去……
辗转间,已是玉体横陈夜,巫山云雨时。
京师。
崔公公刚端着药汁进了内殿,就听从主位上传来一阵十分压抑的咳嗽声,崔公公抬眸看去,就见隆安帝面色灰败,强撑着坐在案前,而案桌上,奏章多如雪片一般,早已堆成了小山。
隆安帝一面咳嗽,一面取出一本奏章打开,握着朱批的手却是颤的厉害,不得不将朱批搁下,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皇上,可要当心身子。”崔公公瞧着,便是一脸忧色的上前,为隆安帝顺着后背。
隆安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待咳嗽稍停,隆安帝抬眸向外看去,就见殿外苍茫一片,已是下起了雪。
“下雪了。”隆安帝道。
“是啊皇上,今年的雪来的倒是比往年要早一些。”崔公公说着,将药汁送到了隆安帝面前,恭声请他喝下。
隆安帝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药,却也没喝,他的目光向着北方看去,但见重重宫墙,而北境仿若远在天上。
“京师尚且如此寒冷,北境只怕更是寒冷难耐。”隆安帝说起此事,便是叹了口气。
崔公公服侍隆安帝多年,自是明白他的心思,晓得隆安帝是牵挂起了远方的爱子,齐王周世钧。
“皇上,您不必担心王爷,王爷虽在边疆,可想来秦侯爷定会妥善照料王爷,又有护卫在,想来王爷也不会吃苦的。”崔公公安慰道。
“朕要他去边疆,名义上虽是监军,可实际,朕却是在磨砺他,锻炼他,日后…..才好服众。”隆安帝声音暗哑,一双浑浊的眸子中隐约透着精光。
崔公公心中一震,心知是听到了隆安帝传位的暗示,他不敢多嘴,这些年来,关于赵王与齐王的储君之争日益激烈,隆安帝却又迟迟不曾立下太子,而这一次,他将齐王派到边疆,看起来似是不满周世钧的荒唐,可又有谁知,隆安帝竟是安着要磨砺儿子的心思。
“皇上,齐王爷生性聪慧,必能懂得您的一番苦心。”崔公公说着,只不动声色的将那一碗药又是往隆安帝面前推了推。隆安帝见状,终是将那一碗药端了起来,轻轻一嗅,鼻息间便充斥着药的苦味。
“朕是要当心身子,等这一场仗结束,等着秦时中收复漠北,朕,也就再无遗憾了。”隆安帝说着,却又向着崔公公看去,问道:“你说,这场仗,咱们能打赢吗?”
“皇上隆福齐天,秦侯爷又是百年难得的将才,皇上且放宽心,这场仗,咱们一定会赢。”崔公公一番话说的十分认真。
隆安帝听着,唇角便是浮起一记淡淡的笑意,叹了一句:“只不知朕…..还能否撑到那一日。”
“皇上……”崔公公心中一紧,不等他将话说完,隆安帝却是一个手势,止住了他余下的话,崔公公看着隆安帝端起药,无声的饮下,心中却是浮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凤华殿。
“娘娘,听小贵子说,方才皇上在昭阳殿又呕血了。”如翠小步走进内殿,就见陆华浓倚在美人榻上,地上则是跪着两个宫女,在为其轻轻地捶着腿。
陆华浓闻言,一双美眸仍是微微的闭着,只淡淡“嗯”了一声,似乎只是听到了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
“娘娘,皇后和贵妃娘娘都已经带着人往昭阳殿赶去了,您看咱们要不要……”
“不用。”陆华浓这才睁开了凤目,一只雪白的素手微微一挥,地上的两个宫女便是站起身子,行礼后离开了内殿。
“皇后和贵妃既然都去了,咱们还去凑什么热闹?”陆华浓慢慢坐起了身子,如翠瞧着,只慌忙上前扶起了她,道:“娘娘,皇上的身子,只怕是不好了,就连太医署那边都传出了流言,说是皇上…..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这又如何?”陆华浓瞥了她一眼。
如翠咬了咬牙,道:“娘娘,您还年轻,膝下又没有皇子和公主,若皇上一旦驾崩,皇后和贵妃若想对付您,要您殉葬,或者一道懿旨将您贬去冷宫,那可如何是好?”
如翠说完,又道:“所有,奴婢就想着,咱们要不还是去昭阳殿走一趟,趁着皇上如今还清醒,多在他跟前露露脸,哄得皇上怜惜您,好给您谋一个退路。”
听了如翠的话,陆华浓却是微微一笑,一双眸子更是显得神采奕奕,轻声道:“不必,我不想,也不用去讨好他。”
“娘娘…..”如翠还欲再说。
“等到他回来,他不会不管我的。”陆华浓打断了如翠的话,提起那一个“他”,陆华浓的眼睛顿时难得的浮起了一丝温柔之色。
如翠跟她多年,自然明白这一个“他”指的是谁,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与陆华浓道:“娘娘,奴婢想起来,有一事还不曾告诉您。”
“哦?什么事?”陆华浓向着如翠看去。
如翠俯下身,靠近陆华浓的耳边轻声细语的吐出一句话。
“此话当真?”陆华浓皱起秀眉,只觉心中一个“咯噔”。
“千真万确。只是齐王下令,不让人说。”
“皇上知道了吗?”陆华浓又问。
“娘娘,您想想,此事连奴婢都晓得了,皇上又如何能不晓得?只是眼下北境全担在秦侯爷身上,只怕就算是皇上晓得了此事,他也不会降罪给侯爷。”
“话虽如此,可等北境战事一了,皇上到时候若还活着,他又怎会放过侯爷?说不准,他还会要拿此事,给侯爷治上一个不敬的罪名。”陆华浓说着,眉心只蹙的更紧,说完又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开口:“侯爷一向沉稳,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打周世钧?当初,就算是周世钧与顾容秀有染,他也不曾出手去打堂堂亲王……”
“娘娘,听说……”如此有些踌躇,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此事,与侯爷如今的夫人有关。”
“你说沈云薇?”陆华浓眼睛一动,立时道:“此事和她能有什么关系?一个是当朝最受宠的王爷,一个是手握大权的侯爷,你不要告诉本宫我,他们两会为了一个民女大打出手。”
如翠脸上便是现出几分难为,顿了顿,才道:“娘娘,奴婢听传言,倒好像的确如此。”
“的确如此?”陆华浓仿佛听到一个笑话,“她一个小小民女,莫非能将周世钧和秦时中都玩弄在股掌之间?”
“娘娘有所不知,据说,曾有人掳走沈云薇母子,而齐王爷竟甘愿舍身换下她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