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川眼中满是惊喜,不敢相信沈知念真的答应了!
这一刻,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救世的神女!
“柔小主的大恩大德,微臣没齿难忘!”
沈知念叹息道:“唐太医不必谢我。我相信任何人听到这样揪心的消息,都做不到袖手旁观。”
“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听雨阁给父亲写信!”
唐洛川望着她纤细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柔小主这么单纯、善良,又怎么会明白宫里的人,大多是心狠手辣,捧高踩低的。
正因为如此,她的纯善才显得难能可贵!
……
听雨阁。
沈知念写好信交给芙蕖,命她悄悄找人递出宫,送到沈父手上。
两人虽然很好奇,沈知念怎么知道唐洛川家里发生的事,还特意派菡萏到御花园等着,但识趣地没有多问。
菡萏感叹道:“唐太医遇到小主,可是走了大运了。小主,您真是心善。”
沈知念笑得意味深长:“真正纯善的人,在这吃人的深宫,是活不长的。”
她自问不是什么好人,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
某种意义上,她和唐洛川是各取所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从今晚开始,新人们便要陆陆续续侍寝了。
所有人都很期待,谁会是第一个得到帝王宠幸的幸运儿。
几乎所有新入宫的宫嫔,此刻都紧张地等待着。
见菡萏站在门口,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沈知念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用等了,早些就寝吧,陛下今晚必定会翻姜贵人的牌子。”
看她这么淡定,菡萏低声问道:“小主,您就不失落吗?毕竟后宫的女子,所求都是陛下的宠爱……”
沈知念笑而不语。
后宫的女人那么多,没有谁会是那个特殊的。如果帝王每次翻别人的牌子,她都要失落,岂不是要把自己气死?
而且从一开始,她入宫就不是为了帝王那丝微不足道的情爱,而是图谋奢华的生活,和崇高的身份!
不过要往上爬,恩宠是必不可少的。姜婉宁之后,真正意义上第一个侍寝的,必须是她!
沈知念有这样的自信!
因为对帝王来说,所有新人都是一样的,就看他对谁有印象了。
这一点,沈知念在殿选那天,就开始布局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帝王翻了姜贵人牌子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沈知念这里睡得安稳,其他人那里却是不眠之夜。
所有人都明白,不管是看在镇国公府,还是看在姜皇后的面子上,帝王都会给姜贵人这个体面。可道理是这个道理,她们终究抱着一丝期待……
现在,这丝期待彻底落空了。
……
景阳宫右侧殿,漪澜阁。
柳如烟沐浴过后,穿着一袭白色中衣,素手纤纤,正在给桌子上的盆栽浇水。
寻梅和寻幽是从小就伺候她的丫鬟,也是柳如烟在深宫最信任的人。
“小主,这种琐事,让奴婢来做就行了。”
“满宫都知道,谁能第一个被陛下宠幸,谁就能成为新人里的佼佼者。可陛下今晚翻的,却是姜贵人的牌子。”
“小主,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柳如烟放下了水壶,美丽柔弱的脸上,依旧是淡然之色。
“满宫也知道,姜贵人只是以家世和身份取胜了,算不得数。新人里谁是真正得到君心的人,明晚才能见分晓。”
寻梅松了一口气:“小主说得是,是奴婢着急了。您这么漂亮,肯定会是新人里,真正意义上第一个侍寝的!”
柳如烟却没有盲目自信:“别忘了听雨阁的那位。陛下对她的印象,必定比对我的深。”
寻幽皱起了眉头:“做了下一个侍寝的人,就可以压后面的人一头。若柔答应明晚无法伺候陛下,新人里便无人能与小主争锋……”
听出她话语里的凉意,柳如烟黛眉微蹙:“这里是深宫,不比以前在外面,行事不可鲁莽。”
“若柔答应出了事,我成了下一个侍寝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汇聚在我身上。与其如此,不如沉住气,静待时机。”
寻幽和寻梅同时低下了头。
“奴婢受教!”
……
永寿宫。
柳贵妃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金尊玉贵的美人。
这张美艳的脸上,褪去了以往的嚣张跋扈,眼底带了几分泪意:“小伟子,今天那些新人,每一个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和她们比起来,本宫是不是老了?”
小伟子连忙道:“当然不是!娘娘才二十二岁,正值芳华。那些庸脂俗粉,如何能与娘娘相比?”
柳贵妃喃喃道:“定国公府的嫡长女,哪怕不进宫做皇后,也必定是嫁给王侯之家做正妃,就没有为人妾室的。”
“可本宫当年是真的对陛下一见倾心,才不顾身份和颜面,哪怕沦为京城的笑柄,也要求着姑母让本宫嫁给他做侧妃。”
“本宫一直想着,待皇后那个病妇薨逝了,本宫就能坐上凤位,成为陛下的正妻,洗刷这些年屈居人下的耻辱!”
“可陛下第一个宠幸的,居然是姜婉宁那个贱人!姜皇后压在本宫头上那么多年,还不够吗,居然又来了一个姜贵人!”
“她是冲着后位来的,难道本宫做了这么多年的妾室,好不容易要把皇后熬死了,还要继续为妾?!”
小伟子知道柳贵妃深爱帝王,更厌恶皇后抢了正宫的位置,当即劝道:“贵妃娘娘息怒!”
“姜贵人不过是个张狂的蠢货,若不是出自镇国公府,连跟娘娘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陛下第一个翻她的牌子,不过是看在镇国公府和皇后娘娘的面子上。论当皇后,她哪有娘娘您有资格?”
柳贵妃面色微霁,眸子里闪过了一抹凌厉的冷芒:“你说得不错,本宫绝不能输给姜婉宁!”
“白天被姜婉宁罚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一旁的翠竹恭敬道:“李常在和周常在,言语间颇为怨恨姜贵人,觉得她仗着家世,太过张狂了。两人十分感念娘娘的恩德,说愿意为娘娘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