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双眼底沉沉,眼风一扫,兄弟三人便上前一步,大哥抢走任小虎手中的烤鱼,二哥故意绊了一下任小虎,三哥则恶狠狠地亮出自己的小拳头。
“以后再欺负小妹,别怪我们不客气!”
木晓兰母子二人被轰出去,站在门外人都傻了,又急又气地在屋外破口大骂。
“不就是吃条鱼,你们躲起来吃独食我说什么了?不想给我们就别穷装大方,还什么小虎欺负南嘉!”
木春兰气得就要冲出去和她理论,一双小手却连忙按住了她。
南嘉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嘴润嘟嘟地开开合合:“姨母肯定说两句久不说惹,娘亲,窝萌吃鱼鱼。”
她笑嘻嘻地,外面的声音竟然真的跟着她的话音落下来了。
木春兰母子以为是木晓兰心虚回去了,冷哼一声,回头看着笑眯眯仿佛无忧无虑的小南嘉,一想到她说的“赔钱货”“童养媳”便心疼得无以复加。
“囡囡,他们都是胡说八道,日后若再遇着人家欺负你,一定要告诉娘亲和哥哥们。”
南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底浮现暖融融的暖意。
屋里一派温馨,屋外气得半死。
木晓兰哪里是心虚走了,她是说得太急咬到舌头气得走了!
但今日的事,她恨得牙痒痒,转头就去找木老太告状了,并添油加醋说了南嘉的不对。
南嘉这个跟娘大归的女娃娃在木老太眼里就是赔钱货,更何况她还因为这丫头平白被打了两巴掌,闹得家里不得安宁。
当晚木老太没发作,次日一早,木老太便往木春兰屋前丢了一盆脏衣服。
“南嘉,你既然要留在家里那就得干活,去,把这些衣裳都洗了。”
洗衣服?她这辈子都没干过这样的事呀。
小南嘉瞪大了圆溜溜的眼。
木春兰心疼坏了,蹲下去端那盆衣裳道:“娘,南嘉这么小怎么能洗衣裳,我去洗吧。”
木老太“啪”一棍子拍她手背上,她吃痛地嘶了声,手上瞬间肿起一道红痕。
木老太冷哼道:“家里哪个不干活?这丫头卖了去怡红院还能拿三两银子,你们不肯,一个吃白食的,我叫她洗点衣裳也不肯了?”
人在屋檐下,木春兰怕娘趁他们不在悄悄做坏,到时他们想接南嘉回来只怕找不到。
只好心疼又焦急地看着南嘉心里飞快思索解决办法。
小南嘉却看出了娘亲的为难,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就过去端那盆脏衣服:“洗就洗。”
可那木盆又重又大,小南嘉吭哧吭哧地抱住木盆玉雪可爱的小脸都憋红了,差点一屁股摔个坐墩。
木春兰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影吓了一大跳,一下子就冲过去了。
“囡囡,娘亲和你一起去。”
木老太冷哼一步大步骂骂咧咧地跟上。
她要亲自监工,看这丫头片子还怎么偷懒。
河水一如昨日稀薄,只有浅浅的一层,要真想把水打上来,用瓢舀一天也舀不满一水盆。
木老太吊梢眼里浮现冷笑,往旁边大石头上一坐。
“你开始吧。”
木春兰心疼,就要上前拿瓢跟她一块舀水,手却被木老太拉住。
木老太语气不善:“你再要帮她,别怪为娘把你们一家都赶出去。”
“娘。”木春兰又无奈又无力,只好站在原地跟她争辩。
另一头的小南嘉已经提着桶走过去了,她没有拿瓢。
河里的生灵却认出了小南嘉,一见她迈着小短腿过来,就迫不及待地喊着水里的朋友们一拥而上,咕嘟咕嘟地冒着大水泡,沽涌在一起仿佛在说“选我、选我”。
小南嘉笑得眉眼弯弯,小小的声音软糯糯:“南嘉今天不次鱼鱼,窝想打桶水。”
说着,她把水桶往下一放,水自己就咕嘟咕嘟地冒进来,不一会就装了半个水桶。
南嘉人小力气也小,忙小声地说“够了够了”,小手就握着那水桶把儿吃力地往上拽。
却没注意,木老太嘴上跟木春兰吵,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水,眼睛揉了又揉,目瞪口呆。
娘诶,是她看错了?她怎么感觉这河里的水变多了?
眼见南嘉憋红了脸惊喜地把水桶提上岸,回头冲木春兰道:“娘,窝把水提桑来啦!”
那笑脸明媚灿烂,木老太心烦得不得了,眼底闪过一抹狠辣,嘴里道着:“我倒是要看看你打了多少水。”冲过去就猛推了一把南嘉!
小南嘉顿时“啪叽”一下连人带桶给摔地上了!
“囡囡!”木春兰又急又气,几步冲过来扶起小南嘉,看着她白净饱满的脑门上被磕起了一个大包,在她粉嫩的小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木春兰疼得心都要碎了,终于忍无可忍地冲木老太发脾气,“娘,你要赶我们走就赶,何必几次三番为难南嘉!”
木老太看着南嘉站不起来的可怜样,心中大快,满脸坦然双手抱胸站在原地:“这分明是她自己没站稳,这桶水没了就再打一桶。”
南嘉被她推这一下本来就摔得猛,小手膝盖都是火辣辣的疼,再一听他说这话,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蓄满了眼泪,滚珠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滚:“阿婆坏坏,南嘉讨厌阿婆呜呜。”
木春兰气得浑身发抖,一拉南嘉的胳膊就要回去:“囡囡,咱们走。”
就是拼着全家都被赶出去,她也不能再让乖囡受这种委屈了!
木老太却眼尖看到她嘴里在碎碎念,叉着腰就怒骂:“你瞎咕哝什么?怎么,诅咒我啊?”
却没注意忽然起了风,原本平静的水面也泛起了丝丝波澜,她脚下莫名其妙一滑,整个人就往前摔去!
怎么回事!
木老太惊恐地看着河水,啪一下重重摔进了河沟里,呛了好几口水!
落水的声音有点大,南嘉一抽一抽地抬起小脑袋看。
“死丫头,就是你搞......”
木老太一面骂一面起身,不料一句话还没说完,河里的鱼儿忽然蜂拥而至,齐心协力一起咬住了木老太的衣裳不让她上岸!
一条鱼不算什么,可满河沟的鱼一起咬,就是一个男子恐怕都挣不开,更别说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婆。
她不停呛水,挣扎着拍水却拍不开,气得直看岸边红着一双眼睛满脸茫然的南嘉。
灾星、这孽畜绝对是那道士说的灾星!
岸边的木春兰也吓了一大跳,赶紧叫道:“有没有人?快来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