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芷再认真往薛贵太妃那看时,薛贵太妃已经偏头去和太后说话,安芷不由想到了以前薛贵太妃和裴阙的传闻,不过只是想一想,并没有往心里去,毕竟薛贵太妃这辈子都没可能出宫了。
宫宴正式开始后,安芷和以往一样游刃有余,到了宫宴结尾,安芷微微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坐在上首的太后发话了。
"哀家年纪大了,去给先帝守陵带些老奴旧仆就行,身边年轻貌美的,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跟着哀家蹉跎光阴。"太后说话的时候,从侧门的地方,走出两排年轻宫女,"她们呀,都是伺候过哀家的人,虽说不是个个聪明,但伺候人有眼色,所以就给成国公你们这些重臣,一人带回家两个吧。"
这话一出,满堂寂静。
安芷也愣住,但很快就回神弄懂太后的意思。
太后给重臣们送美人,一来是为了拉拢重臣,二来是反利用这些美人们监督重臣。
自古以来,上头赏赐美人给朝臣,是间稀疏平常的事,所以安静了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
最后还是成国公站了起来,他老人家一如既往地骨头硬,"多谢太后娘娘美意,不过老成年过花甲,已经没有几年活头了,这些姑娘做我孙女还差不多,实在不敢耽误她们。"
太后早就猜到成国公会这么说,轻轻一笑,"她们与你是不配,可你家儿子许多,听说还有一位儿媳在子嗣上颇为艰难,正好让我这些不成器的宫女们去帮你成家开枝散叶。"看成国公还是不说话,太后沉了脸,"怎么,成国公是看不上哀家身边的宫女吗"
能在太后身边伺候的,从模样到性情,都是一等一地好,而且太后赏赐,若是推拒了,就是大不敬。
成国公不想府里被太后安插人,可这会坚持拒绝,于情于理都是他不对。
一向古板的成国公,这会倒是想不出主意了。
在场的夫人们,除了云家的人,其他人都在心里偷偷骂太后办事难看。
至于安芷,也是在心里狠狠骂了几句,若是早知道太后会出这种损招,她就该想法子让太后回不来。
听到云大人说多谢太后赏赐,安芷有些急了,座位下的手狠狠掐了下裴阙的大腿。成国公年纪大可以把宫女往下送给儿子们,可裴阙年轻气壮呢。
安芷微微歪头,小声道,"你要是敢收下这些美人,我就让你日日睡书房。"
裴阙皱眉,"那夫人帮忙出个主意"
安芷想了想,快速道,"太后给大家送美人,为的就是拉拢朝臣和安插眼线,咱们先把美人们带回府上,但不是以小妾的名头,你就说你一直想要妹妹,多谢太后好意,主动打太后一个措手不及。"
说完,安芷就戳了下裴阙,让他快点说。
裴阙听完夫人的话,立即起身,听云大人说完道谢的话,他忙接上,"微臣多谢太后赏赐,微臣家中已没适婚男子,但微臣一直想要两个亲妹子,既然太后赏赐,那微臣一定把她们视如亲妹妹。"
谢完赏赐,不等太后说话,裴阙随手点了两位看着比较顺眼的,"微臣瞧这两位与家中父亲有几分像,就她们俩吧。"
太后听到裴阙说的,控制不住地脸黑了。
她送美人,那是用来吹枕头风的,可裴阙认了妹妹,日后嫁了出去,还和裴家有什么关系！
可裴阙偏偏一副笑脸,说得特别开心,又让太后不能像反驳成国公一样说。
"裴阙,她们都是身份低微的人,且伺候惯了人,做不了你们裴家的小姐。"太后暗指道。
"太后此言差矣,她们都是在太后身旁耳濡目染过的佳人,而太后您身份好贵,要微臣说,她们比一般世家小姐都要金贵呢。"裴阙往上首匆匆一瞥,见太后面色不愉,又想到了自家夫人因此吃醋,继续道,"太后是菩萨心肠,为的就是这些宫女们有个好归宿。日后我认她们做义妹,裴家就是她们的靠山。"
太后说不过裴阙,就算心里还是不同意,可许侍郎也跟着说要认义女,大家一人一句,等太后再想开口时,发现那些人已经自个儿选完人了,只好作罢,心里却是记恨上裴阙。
等裴阙坐下后,讨好地问边上的安芷,"夫人,我说得好不好"
安芷点点头,亲自给裴阙倒酒,"好,说的特别好。"
如果不让裴阙认妹妹,那日后这些宫女进门,安芷可不能像打发杏儿几个一样,拿点钱就送走。宫里送来的人,那代表的是太后,一旦做妾,安芷轻易不能打骂。
所以还是认成妹妹比较好,这些宫女都到了适婚的年纪,在家养个几日,到时候挑几个人家嫁了就行。
从宫中回去的时候,裴家多了一辆马车。
安芷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回头时发现裴阙盯着她看,撇嘴问,"你是不是觉得我醋味浓"
裴阙最喜欢安芷吃他的醋,这说明安芷在意他,像最开始那会客客气气,那不是恩爱夫妇,而是做样子给世人看。
不过安芷这么一问,裴阙就忍不住想要打趣她,竖起小拇指,笑道,"是有那么一点。"
安芷哦了一声,转身不看裴阙,哼哼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若是纳了后边马车里的两个美人,太后的眼线就在咱们裴家住下了,我才不是吃醋呢！"
裴阙挪到安芷边上,这会已经参加完宫宴,怎么弄乱珠钗都没关系,所以他从安芷身后抱住她,"对对对,我家夫人不吃醋,所以在宫宴掐我,又偷偷给我出主意的,都不是我家夫人呢。"
安芷唰地热了脸,那会太后说得突然,她想到主意就说了,生怕说慢了来不及。这会听裴阙故意打趣,她嘴上不想承认,可反驳也没用,干脆举起裴阙的胳膊,用了点力咬下。
裴阙不觉得疼,反倒被安芷咬得心痒痒,若不是这会有人盯着他们的马车,他一定要让安芷知道咬他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