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臣垂下眼睑,打量她,在酒店无聊吗
不无聊。程禧怕他逼自己出门,我学习英语。
你没学习的天赋。他嫌弃,喜欢玩,不如去玩,不指望你学业有成,有钱养你。
程小姐去逛逛花灯节主任也怕他冲冠一怒为红颜,不出门考察了,千方百计哄程禧高兴,5月初西郊的芙蓉村有花灯节,非常热闹。
程禧没反应。
想去吗。周京臣问。
不想。
他皱眉,懒成什么样了,我忙完公务,带你去。
周京臣刚走不久,门铃响了。
程禧打开门,叶柏南拎着食盒站在外面。
白衣白裤,板正有型的短发,清隽英朗。
新出炉的梅花糕。
我减肥...她小声啜喏,胖了一斤了。
胖吗他进来,擦肩而过之际,手背触了触她脸颊,是胖。
程禧大惊失色,跳舞对身材很苛刻的...我们不论斤,论两,胖一两,二两...
叶柏南含笑不语,掀开食盒的盖子。
一屋子糯米和梅酱的甜味。
她捂鼻子。
不尝尝吗他倚着桌角,徽城的特色糕点,回去可尝不到正宗的了。
程禧没忍住,尝了一颗。
怎样。叶柏南仿佛算准了她会尝。
她丧气,又尝了一颗,油、糖,今天吃一堆。
窗子敞开,一大片花海,窗纱一下下地摇曳。
傍晚有花灯节,我开车陪你去一趟。
程禧兴致不大。
一是母亲转院了,完全攥在周京臣手里,即使求助于叶家,叶家也没立场要人,一直是周家养,周家不放,叶家没辙。
二是周京臣利用母亲,控制着她,她不知道下一步会如何。
心头乌糟糟的。
可是那天在湿地公园放风筝,叶柏南提及了泡温泉。
她不晓得和周京臣更衣室那一幕是否被他撞见了。
幸好,虽然亲密,没做什么过分的。
如果这次拒绝了他,却跟着周京臣去了芙蓉村,他百分百会怀疑了。
......
程禧换了衣服,坐上车。
酒店在市区,距离芙蓉村64公里。
七点钟的村子,挤满了人。
街头巷尾挂着五颜六色的宫灯,小的五十元,大的一百。
灯架是木扇骨的,绸纸糊制,蜡烛烧不坏。
程禧摘了一盏鹅黄色的小宫灯,挑着竹竿,摆大唐仕女图的姿势,我高三比赛,编舞老师编的《大唐仕女》,唐风的舞蹈最难,和朝鲜舞有一拼了,我没进决赛。
禧禧跳得好看。叶柏南凝视她。
没有舞服,跳不出神韵。她遗憾,有机会我跳给你看。
他摘下一盏绿色的大宫灯,单独跳给我吗
程禧拨弄着底下的穗子,那不一定。
这盏宫灯的图案是董永和七仙女——卖灯的阿婆介绍,毛笔蘸着漆料在灯罩上一笔笔画的。
她望着宫灯,叶柏南望着她。
枝杈上的白玉兰凋零了一朵,坠在她头顶,只停留了一霎。
禧禧。他唤她,你戴簪子吗
家里有珍珠簪子,配中式礼服的。
叶柏南手长腿长,揪住树杈,折了一枝,你适合白玉兰簪子。
这是簪子啊她欲笑不笑,叶大公子唬小姑娘呢。
将就戴,先欠着你的。叶柏南插入她马尾,玉兰花盛开在耳鬓,你不是小姑娘吗。
我是大姑娘了。程禧振振有词,小姑娘是十七、八岁。
马尾绑得松,插不住花,他拆了重新绑,发丝铺绕在他精壮的手臂,墨发,白衣。
是疯狂与禁欲。
程禧一抬脸,视线里,叶柏南的下颌浮着胡茬,青硬的,削短的,裹着滚动的喉结,根根分明的性感。
玉兰香和烟蜡的味道在空气中乍泄。
一半是树影婆娑,一半是人影纠缠。
一双交叠的影子极尽暧昧。
柏南。程禧叫他名字。
他低眸。
插粉红的海棠花漂亮。
叶柏南笑了一声,左边插玉兰,右边插海棠。
一脑袋的花,多俗。她不肯。
他继续笑,别人插着俗,你插着雅。
眼前是灯火连绵,人潮汹涌。
程禧摩挲着玉兰花枝,一言不发。
叶柏南拿过花,有心事吗
的确有。
周、叶有斗争,她不能管,毕竟是周家的人,周家有养育恩情。
倘若以后嫁了叶家,是叶家的人了,那另当别论。
只不过,叶董的情妇怀孕了,威胁到叶太太的地位,并不属于和周家的斗争,她在犹豫讲不讲。
但周京臣不允许她掺和,他在幕后坐山观虎斗,等着叶家大乱。
程禧犹豫了好一会儿,过不去良心这关。
你喜欢妹妹吗。
叶柏南扬眉,周总工的妹妹吗喜欢。
他的幽默逗得程禧笑,你自己的妹妹呢。
我没有妹妹。
假如有了呢
她提示挺明显了,无奈叶柏南没领悟,反而一本正经的提示她,我更喜欢女儿。
不一码事...程禧咬着舌尖,微微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