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了地下通道后杨光迅速拿出了刚才张瞎子给的纸条,上面给了杨光一个时间和地址,时间是晚上九点,地点是一个城中村。
“这是......刚才那个算命的给的吗?”苏沫凑过来问道。
“是的。”杨光回答道。
“我们要去这个地方吗?”苏沫问道。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超出我的认知太多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能知情的,我们一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杨光说道。
“嗯,好吧。”看得出来苏沫还是有些不放心。
杨光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安啦,反正你都已经是鬼魂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嗯,你说的也是。”苏沫想了想回答道。
于是二人在地铁站里一直等到晚上快九点,然后出来打车直奔城中村。
城中村,这个在现代城市化进程中独特而复杂的存在,仿佛是时间河流中一块被匆匆遗忘的礁石,静静地躺在繁华都市的边缘,却又以它独有的方式,讲述着城市变迁的故事。它不仅是地理空间上的过渡地带,更是社会文化的缩影。
杨光和苏沫走进城中村,首先看到的是错落有致却略显杂乱的房屋。这些建筑大多是由私人房东在有限的土地上见缝插针地建造起来的,它们没有高楼大厦的挺拔与气派,却以一种质朴而坚韧的姿态紧密相连,形成了自已独特的群落。
夜幕降临,城中村虽然不及城市中心的璀璨夺目,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三三两两地聚在巷口或夜市,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孩子们在巷弄间追逐嬉戏,为这个略显沉寂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而对于那些远离家乡的人来说,这样的场景或许能暂时缓解他们对亲人的思念,让心灵得到一丝慰藉。
杨光二人顺着张瞎子给的地址慢慢找到了一个破旧的小院,说它破旧倒是没有一点过分,小院的外墙已经塌了一半了,只有断裂处留着时光经过的痕迹,小院的门......门呢?杨光不禁有些无语,在这种地方住的到底是什么神人啊!
“浮生事,苦海舟,荡去漂来不自由。”
还未进院子,屋子里便传来了张瞎子的声音,不知在朗诵着什么诗词。
“您好,老先生?在吗?我是下午地下通道那个人。”杨光站在院子外面问道。
“顿觉了,妙心源,无明壳裂总一般。”
张瞎子好像没有听见般地继续念着。
“老先生?”杨光又提高了音量。
“听到了听到了,贫僧是瞎了又不是聋了。”张瞎子的声音传了出来。
“汪!汪!”
此时一条大黄狗从屋内跑了出来,在杨光的脚边转了几个圈之后咬着他的裤腿将他往屋里带。
“打扰了......额。”刚进屋杨光和苏沫就被这屋里的混乱惊到了。
这间房间,仿佛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杂乱与尘封的气息。
地板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物品,仿佛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旧报纸、空饮料瓶、还有几只不知何时遗落的袜子,它们随意地躺着,彼此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让人无从下脚。偶尔,还能在缝隙间发现几片干枯的树叶或是随风飘入的尘埃。
床铺更是惨不忍睹。被子和枕头随意地堆放在一边,皱巴巴的,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床单上,还残留着昨晚未干的汗渍和凌乱的褶皱,床下,则是另一个“宝藏”之地,旧鞋子、脏衣服、还有不知从何处收集来的小玩意儿,它们挤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难以名状的“秘密基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霉味、灰尘味和食物残渣的复杂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偶尔,还能听到墙角处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或是窗外传来的嘈杂声,更添了几分不安与烦躁。
“随便坐。”张瞎子躺在垃圾堆里说道。
“额......好。”杨光四处搜索,终于找到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他又拿出纸反复擦了擦,然后才坐了上去。
而苏沫干脆就在那里站着,哪怕她现在碰不到这些脏东西,她也不想坐下。
“你个女娃娃,是嫌弃贫道吗?”张瞎子看着苏沫说道。
“老先生,你真能看见我?”苏沫问道。
“自然自然。”张瞎子一边摇头一边回答道。
“可是为什么其他人看不见我呢?”苏沫问道。
“你这女娃,问这么低级的问题干什么,他们又不是通灵者,他们拿什么看你?”张瞎子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说道。
听闻此言,杨光赶忙出声问道:“通灵者?那是什么?”
“哎哟哎哟!是两个大菜鸟啊!受不了受不了!”张瞎子开始不断地摇头晃脑起来。
杨光赶忙站起身来向张瞎子鞠了一躬说道:“请老先生指教!”
“去去去,贫僧不当老师。”张瞎子摆了摆手说道。
“老先生,这是一点礼物。”杨光说着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
张瞎子的鼻子嗅了嗅然后大笑着接过钱:“哈哈哈哈!你小子挺上道啊!”
“请老先生指教!”杨光又鞠了一躬。
“好说好说,贫道看你心诚,便给你透露一点东西。”张瞎子将钞票收了起来然后说道:“这个小女娃嘛,是鬼,这个你们知道吧?”
“嗯。”杨光和苏沫点了点头。
“鬼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只有通灵者能够看见,你这男娃娃就是通灵者。”张瞎子又说道。
“是吗......只要是通灵者就能看见苏沫啊。”杨光得知了真相,心中不免有些复杂,本来杨光以为是自已和苏沫之间有什么特殊的羁绊呢。
“今日外面追你那东西,叫jiàn。”张瞎子又说道。
“jiàn?什么东西?”杨光不解的问道。
“哎。”张瞎子叹了口气,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划了起来,可能是因为看不见的关系所以他的动作显得十分费力,过了一会他举起了纸,上面写着一个字:
聻
“聻?”杨光读道。
“唉,对喽,就是聻。”
“额......这个聻,是什么东西?”杨光问道。
“你这小子,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人死为鬼,那我问问你,这鬼死了叫什么?”张瞎子问道。
“鬼死了......鬼还会死吗?”杨光不解地问道。
“废话,世间万物有不死的道理吗?”张瞎子不耐烦地说道。
“难道鬼死了就是......就是聻?”杨光问道。
“好,好,好,孺子可教。”张瞎子点了点头说道。
“那个什么聻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啊?”苏沫问道。
“你这女娃,当然是吃了你喽,还为什么。”张瞎子说道:“这个老话说啊,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就是专门以鬼为食的,当然通灵者它也吃,至于普通人嘛,它是鸟都不想鸟的。”
“那聻要怎么对付呢?”杨光问道。
“嗯......”张瞎子先是闻了闻杨光,然后又凑过去闻了闻苏沫,接着把头往天上一仰说道:“对付不了,对付不了,你们两个娃娃根本对付不了,还是求着别遇到吧。”
“这......”杨光敏锐地察觉到了张瞎子话里的话,我们对付不了?那就是说有人可以对付,于是他又拿出了几张百元钞票。
“请老先生救我们一命!”
“唉,你这娃娃干什么,我又没说不救。”张瞎子一边将钞票收起来一边说道。
“汪!汪!”
此时只见那只大黄狗叼过来一个破碗,张瞎子接过碗,然后在身后摸索了一番,终于摸出一瓶酒来,然后他打开瓶盖将酒倒进碗里,哐哐哐地把酒灌下去,最后只在嘴里留了一口酒,接着他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将嘴里的酒一口气喷在了上面。
“这......”杨光看着他的这个行为有点疑惑。
张瞎子让完一切后擦了擦嘴,将被酒打湿的符纸递给了杨光。
“这是......”见过过程之后杨光实在不愿意去碰这符纸。
“怎么了?不需要?那遇到聻的时侯可别喊啊。”张瞎子说着顺势要把符纸收回去。
“哎哎哎,别,别,我要。”杨光赶忙阻止他,然后忍着恶心将符纸收了起来。
“行了行了,贫僧也没什么要告诉你们了,你们走吧。”张瞎子下了逐客令。
“......”杨光再次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带着苏沫离开了这间又脏又乱的小房间,虽然杨光感觉到张瞎子还有东西没有告诉他们,但是碍于囊中羞涩,现在也问不了了。
“这贪财的家伙。”苏沫嘟着嘴抱怨道。
“哎,幸好我们也算是有点收获了。”杨光摸了摸口袋中的符纸说道。
从张瞎子的房子出来后,二人便离开了城中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