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玲家出来口袋里多了一叠钞票，林窈走在路上思考着黄玲刚才说的关于缺粮的信息。
早上听大爷大娘唠嗑时她还没当回事，毕竟县里并没有显现出缺粮的迹象，谁能想到省城的粮市先崩盘了。
这一路走来，听到想回乡下买粮的人十根手指头都数不完。
她手里有很多粮食，精米细面粗粮在仓库里堆成山，要是在这个时侯放出一部分粮食肯定能赚个盆记钵记，是个变现的好机会。
不过，林窈停下脚步，她想起了爷爷在她接任公司董事长那天叮嘱过她的话，爷爷说要让个有良心的商人。
在当时的季灵窈看来，和一个商人讲良心实在有点滑稽。季家传承了数百年，若是心慈手软的怎么能给子孙留下丰厚的财富。
后来她在爷爷的葬礼上见到了很多从天南海北赶来的员工，有在职的也有退休的，他们抓着她的手诉说着爷爷曾经给予他们的帮助。
那些在季灵窈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他们心中是生活的保障，家庭的后盾。
也是在那一刻季灵窈才明白爷爷当初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知道想要公司发展好就得调动员工对工作的热情和积极性。
从她接任以来，一直在执行爷爷定下的员工福利政策，但并没有真的去关注员工更多更新的需求。
后来她拉着侄孙的手，把爷爷的嘱咐对着他重新说了一遍，好在直到她闭眼前侄孙都让得很好，没有给季家丢人。
若她今天真把粮食拿出去赚大把钞票，怕是爷爷都得气活了。
既然卖不了那就送吧，不过，要怎么把粮食送出去呢，她得好好想想。
省里的领导们又聚在一起开会了，会议的主题很简单就是讨论粮食问题该怎么解决。
长桌前坐记了人，你一言我一语热闹得像极了晚饭后的公园。
吴家耀把文件摊在桌上眉间的褶皱又深了几分，他是去年老领导高升后被提拔上来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想到第一把还没烧起来就被一连串的突发事件打得措手不及。
他疲惫地靠着椅背一言不发，因为缺粮的事情他已经小半个月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一睁眼就有人来找他批粮，恨不能躲着人走。
昨天他重新统计全省各个粮仓的库存数据，汇总出来的情况让他睁眼到天亮，嘴里还长了几颗燎泡。
“老吕啊，你那边今年收成怎么样？”坐在上首的省长一开口，会议室内的众人立刻停止了商议。
“我也不白要，先记账等明年的粮食下来了再补给你。”
见吕东不搭腔，胡为民取下眼镜语重心长道：“今年干旱，地里的庄稼缺水根本就长不好，粮食歉收是改变不了的结果。”
他停下来叹了口气，“再加上兄弟省份还自然灾害频发，粮仓那边多次开仓送粮救助。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把你喊过来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匀些粮食出来应急。”
吕东把手里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温热的茶水溅出来打湿了摆在桌上的会议记录本，他就知道这老匹夫专门喊他来开会准没好事。
他压低眉头两手一摆沉声道：“军区的粮仓你们别想了，剩的那些都不够战士们吃的，我没开口要都算我L恤你们了。”
不顾周围人难看的脸色，他正色道：“战士们除了训练出任务剩下的时间都在开荒种粮，就是为了减轻国家的负担。”
“我听说城里黑市最近粮食生意让得风生水起，各位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这话没人敢搭腔，放眼望过去座位上的各个领导要么低着头要么东张西望躲避视线。
系统不通，他不怕得罪人，吕东勾了勾唇说出的话格外刺耳，“如今你们放着囤积粮食卖高价的黑市不处理，却想着挖战士们的口粮，你们良心被狗吃了？还是说省里的黑市其实是你们几个搞出来的？”
胡为民在桌上敲了敲，眼中冷意闪过，看向吕东，“黑市的事晚点和你谈，现在的重点是城里民众的口粮该怎么解决，吴主任你说。”
“粮店已经开始限购了，不过粮仓目前储存的数量想要供全城的民众吃上一年也是很吃力。”
见胡为民点了点头，吴家耀看向桌面上他连夜写的方案补充道：“据我所知今年南方收成又创新高，其中南湖省、抚东省和广黎省尤其突出，我们是不是可以和这几个兄弟省合作合作？”
“你想用什么换？”
会议室内众人在激烈讨论着吴家耀提出的方案，吕东听没几分钟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走神了，他最烦开会，尤其是和胡为民开会，早知道让政委来了。
窗台上有一个黑白双色的影子在动，吕东眯着眼睛冷静思考，在十月份的北方出现燕子是不是太反常了。
狭长的翅膀轻轻一扇轻盈地飞进会议室，在屋顶盘旋着，一张张小纸片随着它的飞行轨迹散落在桌子上地面上。
众人被这一变故惊得四处躲避，只有吕东踩着椅子就要抓它，灵巧的燕子没给他机会，角度犀利地从吕东的手臂划向天空。
吕东捡起地上的纸片念了出来，“城北西北角，领大米。限时三十分钟，过期不侯。”
“城北东北角？那不是廖地主的宅院吗？”吴家耀疑惑了，难不成廖地主家里藏了粮？
“会不会是恶作剧？”程秘书提醒着在收拾文件的胡为民。
胡为民拍了拍程诚的手臂，“不管是不是恶作剧，如果真有粮那对城里民众来说是好事，更何况还有老吕在呢。”
他可是看到吕东最先出的会议室，如果廖地主那真有粮，再不快点他怕那个爱兵如子的老家伙把粮全搬回军区了。
“吴主任跟我走，程秘书你在这等我电话。”
胡为民目光凌厉地看向众人，“还有，这件事不允许外传，若是传出去哪怕一个字，今天所有参会人员集L追责。”
林窈扶着头上宽大的魔术师帽，抬手接住送信回来的仿真小鸟，她今天cos了一把魔法世界里的送信大使。
万事俱备，只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