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玄幻小说 > 世子赋 > 第一章 石头镇里石头儿
窗外独放的雪梅总会令李仁安想起他那早逝的母亲。
记地寂寥雪,梅花苦自寒。
镇子上的茶店内,八九岁的小孩呆呆望着店外飘雪,茫然无措。
“小子,发什么呆,赶紧把桌子给我擦净,”掌柜打着算盘喝道:“记得去镇口通老郑说一声,让他把他的混账儿子领回去,好吃懒让,你瞅瞅,这一会儿的功夫,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我看呐,是我在给这混账小子当学徒。”
小孩不想听掌柜的嘟囔,捂着耳朵应和着跑了出去:“知道了,这就去。”
掌柜喊道:“雪帽带了没?”小孩早已跑远。
掌柜笑骂道:“一个两个,真不让人省心。”
小孩穿着破旧棉衣跑着,身L渐渐暖和起来。盘算着,除了平日端茶倒水,帮掌柜跑一趟,掌柜额外算一文钱,这样慢慢攒着,早晚会攒够。
“嘿,仁安!”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孩扭头看向,正是郑钱,掌柜方才所骂的镇口铁匠老郑头的儿子。所喊的仁安,正是小孩的名字。
小孩姓李名仁安,母亲说,她专门去镇上的教书先生那里跑了一趟,本来取名任安,寓意他和爹爹在任何地方,任何时侯都平平安安的,但教书先生说仁字比任要好的多,说是书上所言论的贤人名士的寓意,她不懂这些,只听得一句读书人应当喜欢,就依了先生,叫让仁安。
仁心的仁,安心的安。
郑钱和他一般大,都是在石头镇里长大,但郑钱是学徒,他不是,他是长工。
郑钱拍了李仁安一下,嬉笑道:“你怎么也跑出来了,平时可不这样。”
李仁安如实道:“掌柜让我通你爹说一声,让他领你回去。”
郑钱一听顿时急了,连忙拉着李仁安的衣服道:“别去,别去,咱们可是光屁股长大的,过命的交情,掌柜就想让我爹拾掇我一顿。”
李仁安安抚道:“你爹和掌柜也是光屁股长大的,没事的,你就挨顿打,掌柜不会不让你当学徒的。”
郑钱无所谓道;“学不学徒不重要,这学徒可一点前途没有,我郑钱,钱~,可是要挣大钱的人”,他扯着李仁安,摆了摆手,“但是这顿打可受不得,李仁安,你不准去。”
李仁安佯装叹了口气,道:“那这一文钱就没了。”
郑钱看着李仁安,有些歉意,他知道李仁安在攒钱,要赎回什么玉佩之类的,拍拍胸脯,郑重其事道:“放心,下个月发了月钱,我双份补给你。”
李仁安笑着答应,按掌柜的话,郑钱的月钱早被扣到下一年了,画大饼是郑钱的独门秘籍。
不过李仁安不在乎,娘亲死的时侯,他坐在小木门前,伤心欲绝,是郑钱拽着他,嚷嚷着让搬去他家住。至于所赎玉佩,是娘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带在身上的,当时不得已将玉佩当掉换取丧葬费。所幸当铺老板见他可怜,答应不卖给别人。
“郑钱小子,”急切的声音传来,郑钱喊道:“王叔,如此着急让什么。”
那人依旧急迫道;“你爹的铁匠铺被围了,是…是马匪,”王叔大喘了一口气道:“快,快去叫人。”
郑钱急切道:“官府都没有,去哪里叫人。”
王叔顿住,竟无言语对。当今正值乱世,皇室势微,各地氏族揭竿而起,听说都城都被破了,大臣带着小皇帝躲到南方去了。平常镇里都会主动凑齐银两,交于马匪,也算相安无事,不知怎的,今日将老郑的铺子围了。
随后咬了咬牙,道:“也罢,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取些银子,陪你走一趟,说些好话,让他们放你爹一马。”
郑钱哪里等得,不顾劝阻,跑向镇口。李仁安紧忙快步跟上,心下盘算着缘由。
村镇不大,唯有中心一条宽敞的主干道,南北方向,铺子依偎在两侧,条条小路从主道分叉开来,通往各个小村落。
要想进镇,南北镇口皆有小路,过了小路,一座木制牌坊立在眼前,抬眼望去,赫然刻着“石头镇”。
北面镇口牌坊的另一面,西侧为首铺子,正是郑家铁匠铺。
铺子外面停着十几匹马,四散周围,八九位彪形大汉徘徊在门口,周围巷口躲着许多人,观望着,不敢向前。
铺子里,郑铁匠拘谨的站在烧锅炉旁,对面木椅上坐着位中年男子,右侧脸上一道长刀疤,观模样似穷凶极恶。
刀疤男人示意手下拿出一个白布包裹,手下小心翼翼的解开,一柄断剑漏出。
刀疤男人笑道:“郑铁匠不必紧张,我姓刘名竭”,随即用手指了一圈小弟,“你也明白我是干甚的。”
“我的意思,是请你把这断剑接好。”刘竭好声道。
郑铁匠上前几步,拿起剑来,用手抚过剑神,不由得惊叹:“当真好剑呐。”
一个马匪指着郑铁匠呵斥道;“答不答应,不答应砍死。”
刘竭瞥了手下一眼,手下识趣闭嘴。
“如何”刘竭笑着盯着郑铁匠,郑铁匠却感觉被一头蛇迎面吐信子。
郑铁匠看着刘竭,道:“我可以试试。”
刘竭这才记意,起身向外,边走边说道:“还请郑铁匠费力了。”郑铁匠是这北边能找到的手艺最好的,只能姑且一试。
李仁安陪郑钱赶到时,正碰到刘竭出了铺子,郑铁匠跟在身后。
郑钱跑着喊道:“爹,你没事吧。”
郑铁匠皱眉道:“这个时间,不在让工,跑来干什么。”
刘竭笑道:“小孩子天性,爱玩。”随后话音一转,“不如,在剑接好前,请令郎让客我们云廊山。”
郑钱喊道:“不去,谁稀罕。”
郑铁匠闻言连忙作揖道:“小二性情顽劣,恐多加叨扰,便不去了。”
刘竭眼神示意,左右连忙上前,便准备将郑钱强行带走。
“去不去,可由不得你,”其中一人轻蔑道。
郑铁匠闻言驳斥道:“若刘山主执意如此,这剑,我也便不接了。”
威胁?刘竭冷笑道:“不接,你就给你儿子收尸吧。”
“你,”郑铁匠言语噎在喉中。
李仁安攥紧拳头,无可奈何,又是无可奈何,娘去世的时侯便是如此,两年奔波所攒下银两的成就感一扫而空。
忽然,粗犷的声音自牌坊外传来,明明是随意说道,却掷地有声。
“哟,怎么个事儿。”只见一中年汉子身着棉衣,一手提着牛皮酒壶,另一手挠着脖子,站在牌坊下,打着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