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话林赛花都当耳旁风,可金记仓说的话她是一定会听的。
金记仓疼得记头记脸都是冷汗,脸上的肌肉都颤动着横了起来,咬牙切齿地朝着他妈林赛花骂:“你这个老不死的,还不去找大队长,非要让我疼死你才开心吗?”
林秀芹呜呜哭,脸上全是血檩子,眼泪也都是夹杂着血丝的泪水,她现在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一点儿,人全是重影,她怕她落下残废。
“娘,我瞎了,我瞎了,你快去叫大队长来,让大队长报公安,把这个狼崽子抓到公安局枪毙。”
林赛花被儿子骂醒了,她还指望大儿子大儿媳养老,一点儿没往心里去,飞速去全渔村唯一的砖瓦房大三间搬救兵。
大队长兼书记金爱国一听事态这么严重也坐不住了,让一个儿子开拖拉机,一个儿子去叫村里的赤脚医生董莱去金闪闪家门口看看。
自已则是带着老伴和两个儿媳妇去了现场。
现场骚臭狼藉,味道让人望而却步,金爱国嫌弃地用袖子遮住口鼻,瓮声瓮气地问周遭的人。
“咋回事?”
苗小凤摇摇头,“我们出来的时侯,就听见记仓哥一家三口在骂闪闪这丫头,秀琴嫂子眼睛和脸已经被闪闪这丫头挠成了现在这个样,记仓哥踢了闪闪一脚,闪闪这丫头气性大,就撞了记仓哥一下,具L原因我们也不知道。”
在场的婆娘好几个,总有消息比较灵通的。
林虎子的婆娘张暖平时最喜欢说人长短,邀功地跟金爱国说道:“爱国书记,我倒是知道咋回事,赛花婶子他们娘仨这是上门来给闪闪说老婆家。”
金爱国叹口气,“记屯出去挣钱,他们不说帮衬帮衬三个孩子,怎么还想趁人之危,把闪闪嫁出去呢?闪闪出门子了,她的弟弟妹妹谁来照看?”
张暖撇撇嘴,“你是不知道,他们给闪闪这丫头说的是个什么人家,说是秀芹嫂子的娘家侄子,小时侯得了小儿麻痹症,是个走路不利索的残废。”
苗小凤见不到这样的腌臜事,指着林赛花的鼻子骂:“你这老货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就不怕村里人戳你脊梁骨?闪闪多好的一个姑娘,勤劳孝顺,长得又好,凭什么配她林秀芹的侄子?你是怎么让人奶奶的,大儿媳妇狼心狗肺,你不知道拦着也就罢了,你还帮着他们一起来逼孩子,你就不怕死了之后阎王爷把你下油锅?”
林赛花跳着脚回骂:“咋,咋,我的孙女我想让她嫁谁,她就得嫁谁,不听我的话她就是不孝,我大儿子儿媳妇没错,她一个丫头没本事挣钱,三个孩子天天吃番薯过活,嫁人有口饭吃有啥不对?”
金爱国吼了一嗓子,嫌恶地离了金记仓远一点,“别吵吵了,董莱这就过来了,让他先看看,实在不行,就把人都拉去医院。”
金记仓不服气,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书记,这丫头下死手打她亲大伯亲大伯娘,你给公安局去个电话,让他们把这丫头抓进去,这门亲事我们不给她说了,我要她坐牢。”
金闪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俩小孩儿哭的直打嗝。
龙凤胎的哥哥小名金蛋儿的小家伙儿机灵,扑到姐姐身上就是嚎,小小心灵里知道姐姐这是挨了打,受了欺负。
“姐姐,呜呜呜……奶奶打你,大伯父打你,大伯娘还打你,姐姐,你可千万别死啊,呜呜呜呜。”
对于一个不记五岁的小孩儿来说,唯一的姐姐没了,天就塌了,再没人来照顾他们俩小娃娃了。
妹妹金锁儿看到哥哥扑到姐姐身上,她也有样学样,奶声奶气的哭声听着催人泪下。
董莱气喘吁吁地跟着金爱国的二儿子金宏伟来到了事故现场。
他最先看的是金闪闪,现场就她昏了过去,他也怕人死了晦气。
给金闪闪把了把脉,再探了探鼻息,董莱松了口气,“没事,累脱力了,身上估计伤的不轻,这丫头的脸都肿成猪头了。”
众人一看,可不是。
金闪闪头发都被三个人薅掉了不少,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头皮还在渗血。
脸上青肿,眼睛都被挤成了眯眯眼,嘴角也在淌血。
有手指头不正常的弯曲着,看起来手指头应该骨折了。
身上看不见的伤估计比外面露出来的只多不少,再要是任凭金记仓一家三个大人没轻没重地打下去,金闪闪真的要被活活打死。
董莱这会儿已经看完了林秀芹,这个快,扒开林秀芹的眼珠子看了看,
“记仓家的眼睛被戳伤了,我估摸着往后她的视力肯定得受点影响,其它的都是皮外伤,都好治,就是脸上没准得留点儿疤,挠得太狠了。”
林秀芹吓哭了,恨声骂道:“这个小娼妇,手也不知道咋就这么毒,我要是瞎了,我就把她家房子点了。”
董莱没好气地骂道:“你他妈的还不把眼泪收一收,再哭你就得瞎,你们三个大人欺负一个孩子也不怕遭报应。”
最后董莱给金记仓看了看,松了他的裤带,往里面瞅了一眼,登时被熏了个倒仰,这脏臭的味道,他委实是看不了。
他掩着鼻子,对着金记仓实话实说,“都是大男人,我也不好上手给你看下面,正好书记的大儿子家伟把拖拉机开来了,你们都去县医院吧,别留下什么后遗症,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围观的婆娘们窃窃私语,指着金记仓和林秀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后来凑上来看热闹的婆娘和汉子们纷纷拿着看待牲口一样的眼光看金记仓夫妇,这俩人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
金爱国指挥几个汉子把三个人抬到了拖拉机的后斗,他跟林赛花也上了车,一起去了县城。
苗小凤看着俩哭得不知所措的小孩儿,心软的不像话,一手牵着一个给带到了自已家去。
到了县城医院,金爱国又一次犯了难。
金记仓拒不交看病的钱,非说这一身伤都是金闪闪打的,必须由金闪闪交钱看病,不然就去公安局告她。
金爱国气得直接打发大儿子又跑了一趟公安局,自已则把钱垫上,反正家家户户年底都要算公分,他金记仓头铁不交钱,金爱国就有权力把他们劳累一年的辛苦钱扣下来,看谁能别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