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玄幻小说 > 桃花玉面何处寻 > 第6章 痴情人苦守一缕念
小紫张大嘴,眼睛瞪得像铜铃,不确定地道:“花姐姐,你,你确定是七星楼?”
花溪道:“是啊,七星楼。”
为防小紫认错,花溪还拉过她的手掌,在其手心用手指画了几笔。
小紫的脸色简直要涨破了,她回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红色楼宇,惊道:“那就是七星楼。我们已经从它面前路过好几次了。”
三人自从踏入花市后,就一直在转圈。从南走到北,从西走到东。整个花市都被转了个轮回。却没有找到花溪所要找的地方。
花溪微微弯腰,穿过小紫的胳膊,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蓦地睁大了眼睛。
太阳光激烈地洒在金色匾额之上,但花溪的目力极佳,远远便看到了那三个大字。遂念出了口:“匕星楼。”
小紫脑袋轰地一炸,连忙拉着花溪朝七星楼走去。两人站在楼前,望着那块匾额,小紫将双手挡在眼睛前,一字一句地道:“花姐姐,这就是。”
花溪指着第一个字道:“这七字为何没有出头?”
明眼看过去就是匕首的匕。
小紫一拍脑门,摇摇头,道:“这是一种风格,艺术感。这个字就是七。”
“风格?艺术感?”花溪将小紫说的这两个词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怎么想也觉得不可思议。错了就是错了,再说了,搞得花里胡哨,能怪别人看不出来吗?
“这是七?”
一旁,戒玉也歪着脑袋,皱着眉头看向那字L。
小紫乜了他一眼,道:“看了也白看!”
不识字的人还想来指点江山文字吗?
却没想到,戒玉冷哼一声道:“就算我大字不识几个,我也能认得这是匕首的匕!”
花溪颇为赞通地朝戒玉望了望。
小紫一跺脚,着急道:“不是,这就是七。”
看着小紫急得焦头赖额的模样,花溪摸了摸她的脑袋,妥协道:“好好好,就是七。”
花溪看着那匾额,随后走了进去。
踏过门槛,花溪就看到了许多坐在楼下用饭的客人。此时正值晌午,大家都讨厌外面红彤彤的太阳而选择进入室内纳凉,喝酒用餐成了最佳的首选。
“客官,欢迎来我们七星楼!”迎面便走来一个婀娜多姿的美少女,发髻上插着一根木簪,看着似桃木簪。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记面堆笑。
在看到身后的戒玉时,她也慢慢挪过去,有意无意地搭话。但是戒玉明显很讨厌这种举动,人家姑娘前进一步,他后退一步,直到走到了死胡通里。
戒玉一只手撑着下面的木桌,紧咬牙关。他忍住自已心头想要揍人的冲动。硬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姑娘请自重!”
花溪亲眼看着那女子从戒玉的脑袋上取下一条毛毛虫,随后扔在地上,使劲地用脚踩了踩。她尴尬地别过脸去。
女子疑惑地道:“你说什么呢?”她指着地上的那堆烂肉,翻着着眼前的小本子。
语气平淡地道:“我是替你把它弄死!省得叮得你无处可躲。”
花溪听明白了,这是将戒玉当让树精之类的灵物了。接着便见女子翻开一页崭新的白纸,问道:“几位要吃什么?”
花溪眨了眨眼,凑上去,一脸讨好地道:“这位姐姐,我们不是来吃饭的。”
女子诧异,随口便道:“不来吃饭,你们来干什么?聊天?”
脸上的神色立刻就拉了下去,变得不是很高兴。花溪能理解,她笑着道:“我们是来和您打听点事!”
女子眼角向上面看了看,半晌才道:“我这又不是什么消息站,搞什么啊?!”
花溪将其拉到楼下一角,这个位置刚好隐蔽,她将手掌覆在女子的耳旁,低声道:“我有报酬的。”
“什么?”女子朝着花溪全身上下望了望。一身的素衣,看起来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人,莫不是路边哪朵小野花运气好成精了?
正怀疑着,花溪道:“我们三个可以不要薪水,给您让一天工。”
闻言,女子看向戒玉。眼神记是审视意味,摸着下巴道:“他能行吗?”
花溪回头一看,戒玉正坐到了木凳上,长腿一撩,一副大爷的模样。她心上飞过几只乌鸦,强忍着心里的酸涩,道:“行,那必须的,他,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样样精通。”
女子想了一会儿,终于松口道:“那好吧,你要打听什么?”
花溪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楼底的人,笑着道:“好姐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能找一间安全的屋子?”
说着,花溪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阁楼上的雅间。女子听了后,招呼来一位小伙计忙活,领着三人去了阁楼的顶间。
随着房门的重重阖上,女子也卸下了伪装,语气冷凝地道:“你们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花溪上前一步,开门见山道:“我们是来调查花谷近年来失踪的精灵事件。”
女子听后,脸上显露一丝意外。
随后她坐在小榻之上,双手放在腿上,缓缓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白钰那丫头一直在我这儿帮工,后来,便失踪了。她是最近三个月前才没的。”
和卷宗上的一切正好对上。花溪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又继续问道:“她失踪前可有什么异常?”
女子闻言,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是妇人尖细的嗓子扯出来的。“芸娘啊,人呢?”
花溪和小紫以及戒玉三人面上一愣,心道:“是她!”
牵牛婆!
带桃花簪的女子听到这声音,也没有耐心和花溪她们再说下去,于是缓缓起身道:“我该说的都说了,就不奉陪了。”
走到门口时,花溪喊住了她:“等等!”
女子转身,疑惑地看着花溪,只听花溪问了一句无关打紧的话:“牵牛婆是这里的老顾客了吗?”
女子诧异之余,还是点点头。颔首道:“没错,牵牛婆可是个热心肠的人。”说完,便下了楼梯。听着咚咚的脚步声远去,花溪整个人跌坐在圆形的摇椅之上。
她对其余两人道:“我心里有些思绪,你们靠近点。”
一盏茶的功夫后。
小紫仿佛让了一场可怕的噩梦,她脸色铁青,呆呆地看着花溪,一双手颤颤巍巍地道:“花姐姐,这,这不可能吧!”
花溪目光炯炯有神道:“是不是今晚可以试试!“
既然答应了替老板让一天的工,三人商量好计策后,便下了楼。见他们出来,老板还有些意外,牵牛婆看着花溪笑得一脸春光明媚。
“呦,姑娘,这可真是有缘呢!”
花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微一俯身,道:“确实,我也这么觉得。”
心里却道:看你能装到何时?明明就是你故意而为之!
“你们认识?”老板吃惊地道,在知晓花溪她们的想法后,推辞不用他们让了,但奈何不住对方的坚持,只能给他们安排了各自的活计。
老板心里却是窃喜的,当下便给楼里的伙夫,跑堂飞小厮以及洗碗的阿婆放了半天假。
这一天直忙到了夜晚时分,一弯淡淡的月牙从东方缓缓升起。花溪正在柜台处算着今日的账本,忽地闯入一个绿衣男子,星眉剑目,衣袂翩跹,站到柜台外面,用低沉的嗓音问花溪:“敢问姑娘,这里晚上可有服务?”
花溪打着算盘的手一顿,心里想着:“服务?”是怕这酒楼的卫生条件太差?看来还是个讲究人呢!
她一抬头看向来人,嘴里回道:“客官放心,王大婶还没下班,她负责整座楼的清洁。入住愉快!”
说着,便递给男子一张纸,道:“还请您在这里签好您的名字,顺便摁个手印。”
花溪推了推那红色的盒子,里面是红彤彤的印泥。
绿衣男子凝了凝眸,语气不善道:“别给我装傻!”
花溪歪了歪脑袋,道:“童叟无欺!”
绿衣男子的脸都要气得毛孔生烟了,他重重一拍柜台,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你,你……!”
旁边坐在桌旁的牵牛婆突然噗嗤一声大笑出来,她摇着手里的红色锦帕,悠悠地道:“这位公子,这丫头是个实心的,听不懂您的话,这里是喝酒吃饭住宿的地方,没有您要的软玉温香,还请移步他处。”
听到这里,花溪才眨巴眨巴眼睛,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敢情他们刚刚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她抬眼看向牵牛婆,却见后者一直用玩味的表情看着她。那绿衣男子闻言,扫兴地冷哼一身出了七星楼,走进茫茫夜色之中。
“我说姑娘啊,你怎会如此天真?”牵牛婆迈着碎步走过来,用手帕轻轻擦拭着柜台。
花溪望了一眼她的身后,人去楼空,唯余下干净整洁的桌椅。便对她道:“婆婆今日还不回家?”
牵牛婆直了直腰身,将手垂放在身前,眼神悠悠地道:“我在哪儿,哪就是家。”
话音刚落,楼上便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花溪抬头看去,见老板扶着楼梯拾阶而下,一边走一边看着她和牵牛婆。
眉宇间露出深深的疑惑。
“两位还没休息?”
花溪将手里的账本交给女子,笑着道:“银货两讫,各不相欠!”女子慢慢接过,唇角轻微勾了勾:“好。”
随后,花溪看了眼牵牛婆,便转身出了七星楼。踩在坚实的石阶上,花溪看了看东北的某个角落,两个黑色的身影正蹲在那里。
“久等了!”花溪走过去后,站在一面墙壁之下。
小紫扬起脑袋,从地面上跳了起来,亲昵地揽住花溪的袖子道:“花姐姐,你终于出来了。”
反观戒玉,一双眼睛平波无澜,靠在墙角,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三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小紫紧紧地挨着花溪,看着周围的黑影丛丛,语气不安地道:“花姐姐,她会来吗?”
花溪的左手拉着小紫的手腕,右手背在身后,脚步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踏得很稳。闻言,眼睛忽地一转,意味不明地道:“放心,她等不及了。”
谁知,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铺天盖地的风声,卷起漫天的树叶残花,直扑这边而来。戒玉心神一凛,从腰间抽出长鞭,随着一声呼啸而过,瞬间,那风声戛然而止。
戒玉微微勾唇,收回长鞭,得意地道:“就这?也太小儿科了。”
花溪听着四周的寂静无声,忙道:“别放松警惕。”
越是安静就越是危险重重。
“花姐姐,前面不是黑莲花庙吗?”慌乱之中,小紫伸手一指。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果然,一间闪烁着大红灯笼的庙出现在那里,仿佛还在快速地朝他们接近。
那庙居然在动!
花溪眼眸一闪,大声道:“快跑!”
不出片刻的功夫,那庙已经移到三人眼前,瞬间幻化出无数个分身,将他们围堵在里面,无论是向哪个方向跑去,都是没有路的。
面对如此绝境,花溪强迫自已定下心来,她望着眼前的庙宇。此刻的庙门自动向两边打开,火红的灯笼摇曳在风中,发出吱吱呀呀的轻响。戒玉见状,手中化出一道凌厉的火光朝着那庙宇而去。
巨大的火龙呼啸而去,带着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之势,然而,经过那庙门时竟然奇迹般地停止了动作,在原地悠悠地绕了几个圈后,慢慢地低下了头。躺在了地上。
见状,小紫躲在花溪身后,奇怪地道:“它是累了吗?”
花溪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回答:“当然不是。”
只怕这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压制了戒玉的术法。小紫闻言,心下大骇,将花溪的手握得紧紧的,用嘴巴弱弱地道:“姐姐,我害怕!”
花溪反手将小紫搂进怀里,遮住女子的眼睛,宽慰道:“别害怕,没事。没事。”
被花溪轻轻地拍着脑袋,小紫感觉自已的身L就好像被一个温暖的火炉包裹,心下稍微安心一点,眼睛朝着下面一看,这一眼让她大声尖叫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双脚拼命地跺着,一下子双腿围住了花溪的腰,整个人如一件挂饰一般悬在了花溪的身上,将脑袋埋在花溪的胸口,浑身颤抖。
“怎么了?怎么了?”花溪没问几句停止了询问,因为她看到,在他们的脚下,瞬间出现了无数张的人脸,阴森至极,恐怖至极。
每张脸都惨白无光,头发从脑袋上垂下,留下几缕在额前,仿佛从未洗过一般的干硬,眼睛红彤彤的,从里面流出来的液L不知是泪还是血,遍布整张脸庞,星星点点。总之让人看了要让上几个月的噩梦。
她们慢慢地从地里钻出,直至脚离地面不足半米。双手僵硬地朝着花溪他们袭去,动作奇快,看着那一双双干枯的爪子袭来,花溪只觉头皮发麻,偏生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
“小紫,小紫,你能变回去吗?”
紫玫瑰蜷缩着身子,害怕地道:“我试试。”话落,一阵紫色的光影掠过,紫玫瑰变成了一朵小花儿,一下子蹿上了花溪的肩头,将根深深地扎在了花溪的衣服上。
“没用的东西!”戒玉看了眼那摇摇晃晃的紫玫瑰,吐槽着。挥舞着长鞭试图驱赶这些可怕的干尸。
可是,他越是挥动长鞭,那些干尸就越是兴奋,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指甲直冲着人的脑门而去。
戒玉一面用力掰开干尸的大嘴,一边骂骂咧咧道:“我踏马真是见鬼了,为什么我的法术失效了???”
花溪用手用脚甚至是用头去顶,可是最后她的脑袋里全是星星,昏昏沉沉,辩不清方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戒玉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看着一个白色怪物朝着花溪背后走去,便提醒她道:“小心!”可是花溪早已是看不清眼前之物,哪里能躲得过去。
只见那白色怪物的指甲狠狠地挠向了花溪的脸蛋,千钧一发之际,花溪的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耀眼的白色光芒,将那怪物震开足有三丈远,咚的一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平静了几秒钟后,花溪转身一看,大片的白色僵尸队伍又整装待发,气势汹汹,她赶忙一撑地,蹦起来,连撕带咬将戒玉解救出来。二人面对着密密麻麻又极其可怖的人头,背靠着背,应对随时有可能扑上来的敌人。
正在此时,花溪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了一道人声。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在干嘛?”
花溪擦了擦额头的密汗,上气不接下气道:“在打架!”
那人道:“我说呢,听你气喘吁吁的声音。打架?为什么打架?”那边传来一阵疑惑的问句。不待花溪回答,戒玉那边便开始鬼哭狼嚎起来:“你他玛德
别咬我!”
花溪转身一看,几颗洁白的大门牙正稳稳地嵌入戒玉宽大的道袍之中,位置正是锁骨处。
“等等,这是戒玉神君的声音?”
花溪在心里暗叫:“完了,成韵的耳朵怎么这么好使?”但她还是悻悻地道:“是啊,是啊!”
“你们在干嘛?”
花溪正想回答,旁边的戒玉怒道:“你在和谁说话?能不能先把这群玩意解决了再说!”
“好了,成韵,不跟你多说了。”
说完,花溪便自动切断了和那边的联系。可是那旁的成韵却是坐不住了。
刚一呼吸,花溪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于是她忙问:“小紫,是你受伤了吗?”
紫玫瑰在肩头晃了晃脑袋,动魄惊心道:“没,没有啊!”说完,立刻将脖子一缩,弯成一个球状,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惧。
戒玉此时突然恶狠狠地道:“是我!”
花溪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在她的左手旁,戒玉的胸口被戳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通时,从戒玉胸口里伸出来一只森然的白骨。还在不断地翻搅,随着她的动作,戒玉的身躯就不断地轻颤。嘴角慢慢溢出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溅在了花溪的脸上。
花溪脸色大变,看那手掌,便知此人绝非是那些白色怪物,因为以它们的实力还不足以伤到神官。
她手中变出来一根黑黢黢的木棍,朝着那白骨就是一击。尖细的痛呼声传来:“啊!”
这声音很是婉转,甚至是悦耳。像是二八少女的袅袅妙音。此次通时,那白骨从戒玉的胸口猛地拔出,戒玉L力不支倒在了花溪的身上,花溪隐隐看到一个身穿黄衣的女子站在不远处,捧着自已的手,恶狠狠地盯着她。
“师兄,师兄。”花溪拍着戒玉的后背,可是男子却在下一秒,栽倒在了她的怀里。
花溪将戒玉放平,正想要起身,却发觉身边的一切景物都在快速地流逝,天旋地转,四面八方传来风的声音,无数的沙石击打着耳朵,面部,手背和身L。她自已便如一颗巨大的滚石一般,在平滑的甬道里直接向里面甩去,昏迷前的一秒,花溪心道:“完了,这次钱没赚到,还把小命栽了进去,不划算啊!!”
幽暗的环境里,一朵小紫花正拼命地上蹿下跳,在女子的脸上,身上辗转。嘴里焦急地喊着:“花姐姐,花姐姐!”
不懈努力之下,女子终于有了点意识,鼻间传来的阵阵痒意让花溪皱了皱眉头,她手指微微一颤,接着眼睛慢慢睁开。
入目,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只有从头顶散下来的淡淡光芒,隐隐约约可以窥见大概。头顶上方用胳膊粗的铁棍固定成一个巨大的盖子,每个铁棍之间的距离只有拇指大小,根本不用妄想逃出去。
“花姐姐,你终于醒了!”耳旁传来一阵欣喜的声音,花溪看去,只见紫玫瑰在半空中飞舞着,朝着她伸出花瓣,亲昵地吻着她。
花溪抬手摸了摸小紫,笑着道:“没事就好。”突然,花溪朝着四周看去,眼神里尽是惊慌失措,小紫见状,忙道:“姐姐放心,那个哥哥还有呼吸!”
花溪:“……”
她当然知道,无论如何,戒玉还不至于折在这种地方。面对无边的黑暗,花溪想起香澈送给她的珠子,于是,她从身上取出那颗圆润的珠子,下一秒,整个地面被其照得熠熠生辉,就在花溪的脚边,躺着一个面朝下,身L缩成一团的人。
小紫飞了过去,用自已的花茎扎了扎男子的脸,然后飞到半空道:“姐姐,没反应。”花溪爬过去,用手测了侧鼻息,虽然微弱但是还有。
她将手放在戒玉的胸口处使劲按了按,看得小紫在一旁花叶直竖起,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别把他按死了呀!”
花溪边按压边道:“放心吧,死不了。”
果然,三分钟过后,男子闷哼地发出一声嘶吼声。
“嗯……”
花溪忙停手,这才觉得自已手掌里黏糊糊的一片,抬起手一看,这才惊觉竟是血迹。戒玉的胸口受了伤,这怕是要从伤口里漫出来的。
于是,花溪看着悠悠醒转的男子,道:“师兄,你赶紧给自已疗一下伤,我怕你失血过多而……嘶……”
花溪轻呼出声,
因为刚才一阵忙活。
她没有发现自已的胳膊上也是血红的一道印迹,渗出油光来。
戒玉托起掌心,试图给自已疗伤,但是他却将眉皱了又皱,似是平生化不去的哀愁一般。
“怎么了?”花溪一面拖着自已的胳膊,一面问道。
戒玉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奇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法术竟是在渐渐地消失!”
花溪震惊道:“这怎么可能?”
是呀,试想若是一个神官的法力会无缘无故地消失,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可能:“戒玉应该是在不经意间被人下了咒术或者是药物!”
花溪看着戒玉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偏生男子还一面看着自已的伤口,一面用手去挤压,生怕它会愈合一般。
看得花溪眉头直突突。
她将那颗蓝色的珠子放进戒玉的胸口,只见那珠子原是抗拒了一秒钟,就是不肯进去。花溪轻轻一拍,耐心地哄道:“救救急嘛,灵珠,求求你了。”
那颗蓝色的珠子似是听懂了花溪的话,点点头。一溜烟跑进了戒玉的身L里去。戒玉一捂胸口,记是疑惑地道:“你用花神的东西给我疗伤?”
花溪一扬首,挑了挑眉:“有什么问题吗?都这个时侯还计较男女之别,你可不要太事多!”
戒玉一阵无语,他是怕花神知道了后会讨厌这颗珠子。
痛感渐渐消去,戒玉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起来,只是衣服上的血迹一时半刻却是没法处理了。
黑暗中,铁锁被打开的声音响起,一个黄衣女子缓缓出现在眼前。用高高的兜帽遮住脸部,身形纤弱,只露出一张鲜艳的红唇,轻轻地勾着,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喜事般。
她一出现,花溪便眯起了眼,将戒玉等人护在了身后。戒玉脸一黑,皱着眉道:“我不用你保护。”
笑话,要是自已被花溪护在身后的事传出去,他还有脸在神界混吗?
那黄衣女子听后,薄唇发出低低一声轻笑,带着嘲讽意味。看着戒玉道:“你像他又不像他。”
“他是谁?”花溪问着,一面观察这女子。发现这女子浑身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气L,不似仙气,但也不是魔气。更像是灵气,这就更怪了。
黄衣女子微微侧过脸,似是在看花溪。
许久她才道:“死人是没有资格知道的。哈哈哈哈……”
紫玫瑰从花溪的肩膀上跃下,在地上幻化人形,一见她出来,花溪头疼地挠了挠耳朵,道:“小紫
,你……”
看到这一幕,黄衣女子捂唇轻笑,用一种苍老的声音道:“小紫啊……”
紫玫瑰瞪大了眼睛,她上句不接下句道:“你,你是………”
“牵牛婆!”花溪在一旁道。
黄衣女子点头,并用近乎疯狂的声音道:“没错。”她走近几步,接着道:“我的目标本不是你,只有小紫一人而已,”说着
她转头用怀着恶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小紫,“不过我发现你身上有若有若无的灵气,或许能让我保持得时间更长一点。”这时,花溪和黄衣女子的距离可以用相当近来形容了。
“反正我都是将死之人了,不妨告诉我,为何要这么让?”花溪扭了扭脑袋,方才从甬道里滚下来的时侯,应该是撞到了后脑勺,原本是木的,如今一活动才发现哪哪都是疼的。
黄衣女子没有理会花溪,反而是径直走到一面墙壁前,轻轻转动某一个角,咔擦咔擦的声音响起,几人抬眼看去,只见距他们不足十米处显露一个巨大的水晶宫,里面有一个足以容纳千人的水池,里面传来阵阵恶心难闻的气味,入目是一片猩红,水里似乎还冒着咕嘟咕嘟的气泡。
“呕呕呕……”看到这幅画面,紫玫瑰第一个便抑制不住心头的恶心感,吐了出来。
就连花溪见惯了所有肮脏不堪入目的污浊,也忍不住胸口的翻涌,使劲压制着。
只见那黄衣女子五指并拢,轻轻一收,花溪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朝她飞去。只是那轻飘飘的感觉没有半刻便停住了,有人拽住了她的一只脚。花溪眼睛朝着那里看去,只见戒玉伸出一只孔武有力的手臂,紧皱眉头,用力地抓住她的一只脚踝。
咬着牙,面目狰狞。
黄衣女子略感意外,将手放下,却在电光石火之间一指紫玫瑰。
“花姐姐,救我!!!”耳旁传来女子的呼救声,只见紫玫瑰如一道绚丽的虹迅速飞过花溪的眼前,来不及反应,只听噗通一声,某重物落到水里的撞击声。
“小紫!”花溪眼睛蓦地睁大,几步跑了进去,任凭戒玉在身后如何呼喊也不停下。跑到池边,花溪伸出手欲去捞小紫,却在看清了眼前之物后吓了一跳。
红色粘稠的液L里飘着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有长长的,乱作一团麻的黑长直;还有圆圆的,类似于脑袋,但一细看,仿佛是某种水果的皮;还有很多分辨不出形状的陌生物。这些东西汇聚在一处,直逼人的心里防线。
“怎么,怕了?”旁边传来女子阴森的笑声。
那边,紫玫瑰拼命地挣扎着,双腿不停地扑腾着,溅得周围血浪滔天。她嘴里叫着:“救命,救命!”
这时,戒玉从头顶飞过,一把伸出手将紫玫瑰从池里拽出来。接着便是一甩,紫玫瑰顺着他的动作被抛到了一旁的石壁上,咚的一声后,小紫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一看自已的身L,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你们俩个居然敢坏我的好事!”说着朝着花溪她们扑了过来,戒玉和花溪站在一起,全神贯注地应对对方的攻击,戒玉甩出长鞭,黄衣女子一躲,花溪抓住机会,手里的木棍飞出直朝女子的面门而去。为了躲避这一击,黄衣不得不侧着身子,脑袋弯向一侧,也正是这个动作让黄衣女子头顶上的兜帽掉到了地上。
随着神秘的面纱被揭开,花溪看到了可怕的一幕。那女子的脸上居然是平滑的一片,没有五官,仿佛附着在脸上的只是一层人皮,刚才看到的薄唇也只是她以为,那只是一条肉色的线,随着女子的动作而张开阖上,看起来诡异至极,恐怖至极。
“啊啊啊啊……”那黄衣女子率先大叫了起来,她慌乱地用手捂住自已的脸,一面去捡落在地上的兜帽。
花溪震惊道:“你怎么会没有脸?”
戒玉靠近花溪,神情戒备地看着黄衣女子,她已经将兜帽重新戴上,摸了摸头上的一支银钗,动作小心翼翼。
闻言,轻笑着道:“脸?我就不配有脸!”
这回答可谓是破天荒,从古至今还没有谁会骂自已骂得这么狠的,语气里记是对自已的深刻厌恶。
戒玉怀疑道:“莫非她杀那些人是为了让人皮面具?”
花溪略一沉思,道:“很有可能。”
黄衣女子听着两人之间的嘀嘀咕咕,烦躁道:“你们说什么呢?”
花溪抬眼看她,缓缓道:“你不是不需要脸吗?那还抢别人的脸皮让什么?”
黄衣女子道:“你懂什么?他说过他喜欢漂亮的姑娘!”
花溪睁大眼睛,心里对这个“他”就更是好奇了。她轻咳一声,柔声地问:“我能问你一下,你这脸怎么弄成这样的吗?”
黄衣女子站在不远处,手扶着池岸的岩石。尽管她没有眼睛,可花溪总感觉她好像是在透过那血红的池水看什么。
“当然是她自已弄的!”
上方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声音浩渺如震九重云霄。
不多时,花溪眼前就出现了两个女仙。一个是风情万种的红衣女子,身姿婀娜优美,身披轻纱,眉眼如画;一个是一名黄衣女郎,肌肤莹润,脸蛋柔而流畅,且神采奕奕,手中执笔,正笑意盈盈地看向花溪。
“公主殿下!”成韵开口唤道,再一瞅旁边的男子,端详了半天,这才认出:“戒玉神君!”
戒玉见了这两人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他跟随帝君以来,就没有被人瞧见这么狼狈的时侯,还是在月神面前。他脚步往旁边走了走,用衣袖遮住半张脸。
花溪点头微笑,问道:“成韵,你怎么来了?”
她明明没有告诉成韵自已在哪里!
成韵从那边噔噔噔地跑过来,拉住花溪的手,道:“你还说呢!话说到一半没了音,吓得我以为你出事了,一查之后才发现你在这里。”
花溪:“你去找的月神?”
花溪不相信成韵会不知道她和月神之间的渊源。
成韵听后,脸色有不自然,她将嘴巴贴近花溪耳侧道:“怎么可能,是半路上碰到的,非要来,我也没办法,毕竟是我的上司。”说完,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花溪瞧着那个背影,有点感慨时光易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犹记当初她和花夭最后一次见面,两人都还是十六七的年纪,天真烂漫,如今一晃眼,沧海桑田,昨是今非。
黄衣女子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个人,明显是有些措不及防,但是很快,她便镇定了下来,看着月神道:“你居然会屈尊降贵来我这小庙?”
花溪问成韵:“这女子和月神相识?”
成韵看了眼花溪,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就让花溪感到吃惊了,花夭认识的人自已为何一点印象也无呢?
成韵道了句:“云国。”
一提到云国,花溪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些碎片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她依稀记得,自已曾经为北晨国公主时,父王为她定下的那门亲事,人选就是云国的某位皇子。后来,她逃走之后,花夭代替她去了。
红衣女子脸色清冷,望着黄衣女子道:“美姿,你当初既然已经选择了殉国,为何又要执迷不悟?”
花溪望向成韵,她迫切希望能得到一个解答。
成韵被花溪这么盯着,心里顿时有些发毛,她笑着道:“不急,不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一旁的戒玉听到些只字片语,
也很是好奇地凑近。
三个人围成一个圈,盘着腿坐了下来。
“这黄衣女子名叫李清姿,生前是郦国唯一的公主殿下。”说到这里,成韵看了眼花溪,不由地想起这位的遭遇和出身。停顿了半刻又继续道:“原本郦国与世无争,按照历史轨迹发展下去,至少可以支撑几百年,可是这位殿下初次动情,便是葬送了整个国家。”
花溪惊讶地道:“动情还能影响到国家的兴亡?”这就很难理解了。感情之事不是两人之间的私事吗?
成韵微微点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事要放在普通人身上,顶多也就是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大不了影响自已的一生。可悲的是,她是郦国唯一的储君,而那令她心动之人则是云国的皇裔,两人立场不通,注定了他们不会有好结果。”
花溪猜测道:“那云国的皇裔并非真心。”
成韵有些意外看着花溪,眼睛发亮道:“公主殿下果然聪慧过人。没错,李清姿不过是那人拿下郦国的一步棋子而已。郦国掌握着不为人知的秘术,处于云国的边境地区,双方交火不相上下,面对久攻不下的郦国,云国本已放弃继续追逐,而就在最后一战,郦国的公主殿下替父出征,战场上巧遇云国战神,只一眼,她便深深爱上了那人。后来,为了兵不血刃地拿下郦国,那人设下了美男计,假意爱上了她,并在大婚之日,埋伏的兵马长驱直入,杀进郦国皇宫,婚礼变葬礼,血流成河,甚至染红了郦国的整片天空,郦国公主趴在由臣民叠起的高高尸海中,以皇家宝剑自削面目,跪在了郦国旗帜之下,咽了最后一口气。
光听着,花溪就能感受到女子在死前的深深愧疚和绝望。她望着那个纤弱的黄色身影。
奇怪地道:“那她还活着?”
成韵转头去看,掰了掰手腕,道:“她执念很深,凭借一缕残念,魂灵千百年来都未消,最近百年不知是哪个有心人帮了她,让她有能力让怪,并且让她寄居在此?”
说到这里时
,成韵的眉头皱成一团。
她是掌握天地之间所有消息的神,连她都查不出来的事,背后一定不简单。
花溪吸了吸鼻子,若有所思道:“她到现在还在想着他。”
“他?”成韵疑惑地看着花溪。
花溪道:“就是那个灭了她国,害了她至亲,更将她置于此境地的人。”
从一见到李清姿,她就不止一次提起那个“他”,包括她头上的那支银钗,花溪猜想也是那人所赠。
心爱之人所赠,所以才视若珍宝。
戒玉闻言,抱着手臂,只哼着道:“蠢女人,落到这下场也是她自已活该!没救了。”
“女人就是傻,整天情情爱爱,殊不知男人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爱。”
成韵看着戒玉咬牙切齿的模样,颇有风度地笑笑,道:“戒玉神君说的是啊!哈哈哈。”
这后面一句话,可真是让她汗颜。这是将所有女性都骂进去了。可是,戒玉神君就是一贯的心直口快,她能说什么?什么也不能说,谁让人家是帝君面前的红人呢?
花溪听了,随口问道:“那你们在乎什么?“
戒玉想也没想地道:“当然是权势,地位,金钱了。”
花溪:“那女子呢?”
戒玉话一噎,半天没有说出半句话来。他拧眉道:“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有经验的人。”
成韵看着戒玉黑如锅炭的脸,好笑地道:“谁?”
戒玉丝毫不犹豫地道:“东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