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剑诀》?这名字可真够俗的。”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夜的谢琉音,第二天刚到申时就立刻捧着那本昨日意外找到的功法寻师父去了。
谁料衔月一看到名字,开口就是一句嘲讽。
谢琉音不乐意听,虽然她也觉得这名字不够霸气。但谁让那么多功法里,她就对这一本情有独钟呢?
当时她从地上捡起这本掉落的功法时,浑身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脑中立刻冒出了一个念头——就是它了!
谢琉音虽然看不出这功法的品阶,但她觉得这剑诀实在适合她,想也不想就选中了。
后面阿六跟她解释了一番,说像这等没有明显品阶标注的,都是太上长老时期收集的古籍。
这种传承久远的功法很难学,所以阿六建议谢琉音别自己胡乱摸索,还是去找衔月跟着学更安全。
谢琉音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到便宜师父睡醒的时间,她就急忙过来求教了。
“你眼光倒是不错,整个藏书室里唯一一本天阶功法,就被你这么搜摸到了。”衔月躺在摇椅上,随手翻了翻这本剑诀。
他轻飘飘吐出的一句话,险些惊掉了谢琉音的下巴。
“师父,这真是天阶功法?”谢琉音瞪大了眼睛。
衔月轻哼一声:“我还能骗你不成?只不过这功法难学得很,自它出世的那一日至今,我还从未见过哪个剑修学会了这套剑诀。”
他抬眼瞧着少女,眼中藏着戏谑:“你可知道,剑诀前面的‘无情’两字,说得便是无情道!”
谢琉音不由皱起了眉头:“难不成想要学会剑诀,还得先入无情道?入了无情道,是不是往后便会冷心冷清,再不受情感羁绊了?”
说到后面,谢琉音竟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若能斩断情感,一心修道,对她而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衔月闻言却冷笑一声,那本剑诀被他不客气地卷成了筒,狠狠敲在了谢琉音脑袋上。
“从哪儿听来的胡话?你别不是把那种杀妻证道的话本故事看太多了,好好的一个正统道法,在你嘴里都变邪性了。”衔月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他对唯一的徒弟下手是真的不分轻重,谢琉音揉了揉脑袋,却也不敢反抗。
她上辈子的确曾听说过有修士为修无情道,在与心爱之人结为道侣后,在新婚之夜亲手杀了对方。
据说那修士的修为立刻增长了一个小境界,惹得他高兴不已,连说自己道侣没有白死。
只可惜传闻到这里就结束了,那修士的结局没人知晓。
谢琉音当时还觉得挺遗憾,可惜没能知道那修士的名姓,否则她见到对方定要好好让其吃个教训才是!
衔月哪知道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他这个便宜徒弟脑袋里就想到那么多东西。
他见这小姑娘低着脑袋不说话,还以为谢琉音这是知道错了,这才欣欣然开口:“所谓无情道,并非忘却对情感的牵绊。反而正是因为有情,才修得出无情道。无情道是忘却小情小爱,大爱众生没有偏颇。”
“当你真正能做到平等对待万物众生的时候,便是彻底领悟了无情道的真谛。不生私情,就不会偏心,不对任何存在偏爱,就仿佛无情。”
衔月的语气带着几分惆怅,说起这些的时候好似在说某个故人一样,听得谢琉音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沉重来。
“要做到这一点非常难,这也就是无情道难以修习的原因所在了。”衔月继续解释道,“至于传言中那种断情绝爱、杀妻证道的所谓无情道,不过是堕入了魔道而已。虽然初期能迅速增长修为,但后期却极易生出心魔,根本修不出什么好结果。”
说完,衔月将那本功法还给了谢琉音。
“如果你真想修习《无情剑诀》,先别琢磨什么无情道了,每日去日出崖挥剑一万次,什么时候把青霄宗的基础剑招学会了,再来图谋这本剑诀吧!”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休息了。
谢琉音十分有眼色地退出了衔月的房间,又让阿六帮她找了把木剑,乖乖去日出崖上练剑去了。
等到谢琉音走远之后,本该继续补眠的衔月忽地睁开了眼睛,循着小徒弟气息传来的方向投去一瞥。
“真会挑,一来就挑中了最难修习的一本功法不说,还是本残卷。”衔月无奈摇了摇头。
前门都说了他早就将藏书阁里的所有功法都看过了,自然也没有错过这本传说中的天阶功法。
当初衔月也想过要学,谁知道这竟是本残卷,学会了前头找不到后头,也是连不出个结果的。
他抬手拍了拍额头,无奈轻声道:“算了,好歹是我的徒弟呢,便想办法帮她把这功法补全好了。”
对此毫不知情的谢琉音在日出崖上挥了整整几个时辰的剑。等一万次总算挥齐的时候,谢琉音只觉得整条右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浑身被汗水浸湿,半点儿力气都没有,还是被阿六一路拖回屋里的。
好在谢琉音房间内同样布置了恢复阵法,她在屋里睡了一觉,第二日又再次神清气爽了起来。
不过谢琉音可不敢偷懒,刚一醒过来随口吃了点儿阿六端过来的早饭,她就拿起木剑匆匆跑去了日出崖。
谢琉音这份儿劲头身为师父的衔月自然没有错过,他的神识散布整个曜日峰,小徒弟每日做了什么,他都是知晓的。
眼见这小姑娘昨天险些累瘫了,今日还如此坚定地前来挥剑,衔月也不由地对这个硬塞过来的徒弟多了几分宽容和耐心。
就这样,谢琉音还没正式开始修炼,就先在曜日峰上挥了三天剑。
第四天的时候,衔月难得起了个大早,叫住了准备去练剑的谢琉音,说是要带她下山去参加拜师大典。
闻言,谢琉音一拍脑袋。
是了,之前阿六就提醒过她,三天之后就是新弟子拜师大典,到时候她和谢明珠都要出席的。
只是她这几日把时间都耗费在练剑上了,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谢琉音收起了木剑,正要跟衔月下山,结果刚走一步,就被师父嫌弃地叫住了:“你就穿这一身跟为师出去?”
谢琉音低头看了看自己干净整齐的弟子服,没觉得哪里不对。
衔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冷声对阿六道:“带她去换衣裳,就换那套鲛绡金纹百蝶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