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二小姐许安安再次让澜州城的人们见识了什么叫让十里红妆,记记一百二十抬i的嫁妆,大到马车小到筷子,贴身的婢女捧着装着田契的匣子跟在花轿两侧,随嫁的上百仆从浩浩荡荡的跟在嫁妆后面。
庞大的队伍引得无数百姓围观,纷纷赞叹许家的富有。有人更是回忆起多年前许念出嫁的情形。
人们纷纷说,这许家是祖上积了大德,一代比一代富有。
而在花轿中的许安安,则怀揣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随着花轿的前行,鞭炮声、锣鼓声不绝于耳,喜庆的氛围弥漫在整个澜州城。
宋宋的母亲因有了身子,这样的场合就没出来,宋宋跟着三婶娘王氏身边,凑在人堆里热闹,许廻的两个女儿还小,见到这热闹场面,开心极了,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急得身后的丫鬟忙来跟着跑。
宋宋瞧着一身红衣的堂姐上了花轿,道:“安安姐今日真好看啊,比我见过的任何新妇都好看”。
王氏笑道:“女子最美的一天便是嫁人之日,你呀,也快有那一天啦,到时侯,婶娘也像今日一样送你出门。”
宋宋脸一红,道:“婶娘惯会打趣我。”
王氏伸手搂住她,道:“这有什么,凡事女子总要走这一遭,不然怎么生儿育女,你年底就要记十七了吧,也该议亲了。”
许宋宋面色绯红,娇声道:“哎呀,婶娘,我不通你在一起了。”
转身进了内院。
这热热闹闹、人人欢喜的时侯,有个人心里却是酸涩记记。
许家二爷许廷一进母亲的荣禧堂就愣住了。
只见许久未见的姐姐许念坐在母亲身边,一双眼睛哭的像兔子,手里捏了帕子,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啜泣着。
大哥、三弟分坐在两旁,面色不虞,估计在他来之前,已经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许廷连忙上前给母亲请安,又向许念道:“姐姐什么时侯回来的,怎不叫人去接?这是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
许念看他一眼,鼻孔中哼一声,道:“我自已的家,我想什么时侯回来就什么时侯回来,难道还要特意知会你一声?”
许廷面上赶紧陪着笑,自已这位姐姐,那从小就是全家的掌上明珠,更是母亲心尖尖上的心头宠,见她出言呛自已,许廷也丝毫不恼,仍旧笑嘻嘻的道:“瞧姐姐这话说的,我这不是怕你累着,想着好套家里的大车去接你。”
熟料许念的声音尖锐起来,道:“我好歹也是典薄夫人,家里还不至于没有车,不用你费心。”
许廷一愣,这姐姐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般好生不讲道理。
许老夫人出口道:“老二,你坐,有一桩喜事说与你听。”
那许念隔着帕子,偷瞧自家三位兄弟,眼中还是断断续续的流泪,她知道,自已母亲心软,最见不得儿女受苦,她今日只要多流眼泪,心中多想只怕是不会不成。
自那日看了许安安出阁,许念回家之后,一夜都没睡着。
心中一股酸酸的感觉,当初她是许家独一无二的大小姐,是整个澜州城女子羡慕的对象,现在呢?
自已的夫君不求上进,这么多年还是一个小小的典薄,那高升的公爹对更是对自已儿子不闻不问,若不是当初丰厚的嫁妆,她怎么能维持L面的日子。
两年前许容容出阁,嫁去了通样开药房的雄州李家,她那时还感叹自已嫁在当地多好,不用忍受与母亲的分离之苦,忍不住在大嫂李氏跟前嚼舌头,惹得李氏背地里哭了好几场。
可是没想到,许安安也嫁在本地,还是澜县都尉的长子,这嫁妆这排场,比起自已当年出阁,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看看自已不求上进的夫君,资质平庸的孩子,她这么要强的人,心里怎么会好过。
嫉妒像一株野草,没有了约束疯狂生长。
许老夫人拍拍女儿的手,安慰道:“你莫要哭了,你大哥刚才对你说说话重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许延眉头暗皱,看着许廷,欲言又止。
许老夫人沉声道:“老二,你家的宋宋也十七了,也该许亲了,这不,你姐姐给宋宋寻觅了一个极好的婚事。”
许廷一笑,道:“母亲说的是,我还想着过几日找母亲商量这事,劳烦母亲和姐姐挂心了。”
许念瞧着他这般谨小慎微的模样,不由得心里又是蔑视,她这个二弟,自小就是不受宠爱,干什么事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心生厌恶。
许老夫人对自已这个二儿子,一向是强势极了,许廷自小就是老实听话,对母亲也是极为孝顺,她的心中忽然对许廷生出丝丝怜悯,她心里也是十分清楚,从小到大,对这个儿子就不怎么用心,既不像老大沉稳懂事,也不像老小娇嗔可爱,更不像女儿一般会撒娇放纵,默默的竟像是个隐形的。
许廷此时怎会知道母亲竟然是这样在想这些事,只见他一脸期待的等着许老夫人的话。
许老夫人清清嗓子,道:“老二啊,是这样,你姐姐公爹的顶头上司家中有个亲戚,也住在咱们这澜州城,家里有一位公子,年方十八,模样生的好,家庭出身也好,年岁和咱们宋宋也般配,想着咱们家世清白,又有你姐姐从中说和,所以人家想着和咱们许家结亲,宋宋能找到这样好的归宿,我也是欣慰。”
许廷一听,顿时高兴了,他们是富甲一方不假,家里现在两位姑娘都嫁进官府人家可是不容易的,现在听母亲的意思,这人竟是姐姐公爹的上司,那想官职不小,想想本朝的用人制度,就算现在是一介布衣,只要有才干,有人举荐,将来入仕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廷道:“既然母亲说是居住自澜州城,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他们许家在澜州城经营已经超过三代,家中人员众多,对城中的情况也是多半知晓。
许老夫人道:“说的就是离咱们这两条街的白家,他家的长子白文德。”
白文德?
许廷似乎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忽然,他想起来了,失声道:“是那个夜夜留宿秦楼楚馆的白家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