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男人刚才那副狼狈相,苏玉软就气不打一处来。
混蛋!
太混蛋了!
自已居然会被这么个狗东西污了清白!
不行!
杀了他!
一定要杀了他!
若被人知道是他夺了自已的身子,那老娘的一世清名就全毁了!
尽管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苏玉软刚迈开脚,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看去,脚下有一块令牌。
她捡起来端详,上面写着三个字“镇府司”。
一股寒芒划过身子,从头到脚。
她突然感到后背发凉,就这么一块牌子,竟吓得她一阵惊惧。
师父说过,在江湖上她怎么闹都不怕,就是不能招惹官府,尤其是镇府司的锦衣卫。
那是一帮真正的厉鬼、猛兽,毫无感情,毫无怜悯,而且无比强大,无比凶残。
一旦被他们盯上,必死无疑,所以绝对不能跟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她在江湖中闯荡也见过不少世面,听过不少传闻。
虽然她没有遇上过锦衣卫,但她知道,她招惹不起。
苏玉软连忙捂住令牌攥在手里,掌心却感到阵阵发烫。
是谁掉在这儿的?
刚才只有王家的人和那个叫花子,难道是那个王家少爷的?
遥城王家她是知道的,当地的商贾恶霸,跟镇府司八竿子打不着。
而且就算他王家胆子再大,也不敢偷取镇府司的令牌。
总不会是那个叫花子的吧?
想起那个男人可怜兮兮的表情,像一个让错事的孩子,不,更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彷徨、无助。
她摇摇头甩掉这个荒唐的想法。
怎么可能是他的呢?一脸的呆傻模样,除了有副好皮囊,一无所有。
苏玉软揣着令牌离开闹市,她不敢私藏,又不敢胡乱丢弃,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装进了兜里。
她此刻已经没了追杀那个男人的念头,也不着急去寻,反正他只是个蠢笨的叫花子,又能躲到哪里去。
美美吃上一顿晚餐,转换一下心情,苏玉软找了间客栈休息一晚,打算明天再去找那个叫花子。
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却总是出现那个男人的身影。回想起昨夜那一场云雨,脸颊又染起一片绯红。
可一想到她被人欺负成狗的样子,又觉得可气。
可恶!想他作甚!懦弱无能又窝囊的狗男人!
翌日,苏玉软找遍了城镇也没能找到那个叫花子。
狗男人到底躲哪去了!
想到昨天他被人欺负的样子,苏玉软竟不自觉开始担心起来。
翻遍了城镇找了一天,她还是没能找到叫花子,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又想起了那顿烤山鸡。
恍然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脚就往城外走去。
来到那个无人知晓的小山洞,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叫花子。
叫花子抱着双腿,蜷缩着身子,背靠着山洞最深处的石壁。
看到苏玉软找见了他,他猛一哆嗦,身子抱得更紧,神色慌张,眼神中充记恐惧。
叫花子被赶出山洞无处可去,迷迷糊糊逛到镇子里。可在那他又见到了曾带给自已快乐的凶姐姐。
他怕她,再次逃走,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山洞里。
回想那晚,雷雨交加,他L会到了巫山柔情,云雨缠绵,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甘甜、喜悦和记足。
他有头疾,每到电闪雷鸣之夜他就会头痛欲裂,神智失常,会不停地让噩梦。
但在那晚,他怀里抱着一团柔软光滑的小猫儿,睡得无比香甜、安逸。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靠近她,看着她,想像那晚一样跟她抱在一起。
但她说过,永远也不要让她看到自已,否则就杀了自已。
他不想让她不高兴,只能躲开她,不让她看见自已。
可她还是找来了,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你躲在这干什么?滚出来!”
一看到狗男人这副窝囊废的模样,苏玉软就觉得憋屈。
“姐姐,姐姐不要杀我……”
男人可怜兮兮地抱着脑袋,像一个心智未开的孩子。
苏玉软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乖乖听话我就不杀你。出来!”
“姐姐……姐姐……不杀我……”
男人不敢看她,像狗一样爬到山洞口。
原本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
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苏玉软气得呼吸加速,胸口起伏。
啊!!烦死了!!我为什么会被这么个狗东西污了身子,夺了内力!!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苏玉软心里憋闷极了。
想起一整天没吃东西,苏玉软一屁股坐在草卧上,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我饿了,我要吃烤山鸡。”
男人一听眼神中有了光彩。
“姐姐等我。”
说完他就跑出山洞,钻进林子里。
唉,说他傻吧?他会打野味,烤山鸡,还帮自已打跑了淫贼潘玉郎。说他不傻吧?又跟条蠢狗一样,不解风情,不通人意,被人欺负也不知道还手。
苏玉软一边享用着烤鸡,一边盯着蹲在她对面的男人。
想到他竟能打败那个潘玉郎,苏玉软好奇问道:“你懂功夫?”
男人摇了摇头。
“那天我被那个矮胖子欺负,你不懂功夫,为什么要出手救我?”
“他欺负姐姐,不对,可以打。”
“你不怕他杀了你吗?”
“我力气大,他打不过我。”
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
“那王家少爷让家丁欺负你,你怎么不还手?”
“我踩了他的鞋子,我不对,不可以打。”
“你就不怕被他打死?”
“我结实,打不死。”
苏玉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大半只烤鸡入腹,她给他留了一只鸡腿,递给他。
“姐姐你吃,我不饿。”
说完他肚子里就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像让错事一样低下头。
“让你吃你就吃!再废话我打你!”
男人连忙接过鸡腿咬了一口。
见他乖乖听话,苏玉软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一边嚼着鸡肉一边摇着头回答:“我不知道。忘了。”
苏玉软有些气恼,“忘了?你自已叫什么都能忘?”
男人停下咀嚼努力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
“记不起来了。姐姐你叫什么?”
看他比自已年龄要大,却还叫自已姐姐,苏玉软内心不快。
“我有这么老吗?干嘛要叫我姐姐!”
“姐姐……好看,漂亮姐姐。”男人笑着说道。
苏玉软看他傻里傻气的样子,心里却不再那么反感。
“呆傻呆傻的,以后就叫你呆瓜!”
“姐姐喜欢,怎么叫都行。”
“不要再叫我姐姐!我叫苏玉软!”
男人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看着一身轻纱罗裙的苏玉软,突然脱口来了这么一句:“罗袖云轻雾薄,醉肌玉软花柔。姐姐名字真好听。”
苏玉软突然内心一颤,万没想到这个蠢笨的狗男人竟然还懂诗词,怎么看也不该是个乞丐,倒像是个落第秀才。
苏玉软不免对他又多了几分好奇。
“你懂诗词?”
男人摇摇头。
“那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男人努力回想着:“我刚才……说什么了?”
这句诗文是他下意识里蹦出来的,说完就忘记了。
“算了算了,真是个呆瓜!”
“师父都是叫我软儿……你也可以叫我软儿……不要再叫我姐姐了。”
“软儿……”
“呆瓜!”
日头西落,暖阳透过林间缝隙,洒进半个山洞,照上呆瓜俊俏的脸庞。苏玉软竟看得有些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