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这种祭祀活动,又加上天气等因素,再根据八项规定按规矩来办事,一切从简,领导们相互寒暄了下,恭维的恭维,示好的示好。
纪严旬收了伞,拿起礼仪小姐盘子里的花,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烈士碑前,鞠了一躬,将花放在碑前,往旁边走了几步,擦了擦碑旁边掺杂着灰尘的雨水,手上瞬间肮脏无比,但他并没有在意,只是安静的擦拭着。
才走向墓旁,方便后面的通僚们进行祭祀仪式。
市长从秘书手里拿过一张纸巾递给纪严旬,纪严旬接过,道谢。
市长把伞移向他,两人共撑一把伞,拍拍他的肩膀,和蔼道:“纪旬啊,老爷子也能放心去了,你是他们的骄傲!”
纪严旬回望过去,谦逊道:“杨叔客气了,多亏杨叔的指教。”
杨市长是纪严旬外公一手提拔上来的,两人自然亲近了些,叫声杨叔也算顾及到双方的L面。
待全员追悼结束,众人站在瓢泼大雨中默哀。
活动结束,又有人来交流跟示好,有眼力的已经开始抢着打伞了,纪严旬觉得吵的耳朵疼,跟市长打了个招呼,跟其他通事们说眼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先行一步了。
大家也知这几日天公不作美,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很多地方都遭遇到天灾,尤其纪严旬管辖范围内情况严重,信访办收到多起投诉,事情越闹越大,下面的人兜不住了,只能脸上无光的向上汇报,就这样,不得不纪严旬出面安抚人心。
在纪严旬收起伞的那刻就让司机先回车里了。
锦秋看着他三步并两步地往这边走来,人高腿长就是不一样,一条还算长距离的路线被他一下子就走到了。
而且,锦秋发现他人虽然很高,但不耸肩驼背,虽然精瘦却很挺拔稳重。
司机按照往常时间来推算,预计活动不会这么快结束,便拿出手机点开软件,开始了手机麻将。
锦秋不会玩,也不懂,只听到前面传来,“二筒”“一饼”“碰”等游戏词汇。
在纪严旬拉开车门的一刹那,一股寒气袭来,雨水透着风像冷箭般熹进车内,锦秋和司机两人都不经意地打了个寒颤。
司机迅速放下手机,记脸歉意道:“对不起书记,我没想到活动这么快就结束了。”
纪严旬理解,只要开车专注用心,私下时间他并不会过多要求,摆了下手,回“无碍,把暖气打开。”
司机点点头,启动车子,问下一步计划:“那书记我们现在是?”
“回大院。”纪严旬抖了抖手背上的雨,回道。
司机应了声,发动车子。
锦秋从备用箱里拿出一件外套和一条毛巾,递给纪严旬,说:“书记,你的外套全湿了,换件吧,等下着凉了。”
纪严旬道了声谢,把干净的外套接过,湿的外套给锦秋。
锦秋看着手上湿透了的外套,隐隐担心他里面的衬衫也湿了,用手摸了下衣服里面,发现这行政夹克还是作用挺大,雨水竟然没有渗透进去。
她甚至有点儿怀疑这是不是他自已私人订制的,不然材质怎么这么好...
锦秋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扼制住,然后把湿掉的衣服放入备用箱。
车子平稳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最终来到了市委大院,纪严旬没有自已的私人住所,他从来这座城市起就安排到哪住在哪,值守在大门旁边的武警战士看到车牌号,按动按钮开栅栏,敬礼道:“首长好!”
纪严旬按下窗户,点点头,回了声:“辛苦了。”
在公务用车里,车牌是身份的象征,大大小小的官进这个院值守在两旁的战士都得敬礼问好,但像纪严旬这种会回应的人不多,贺锦秋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他是严格根据公职人员的房屋居住标准来进行生活的,明文规定他这个级别住什么户型就什么户型,住多大就多大。
这还是司机跟锦秋第一次迈进他的房子,没震惊是不可能的。
真的很简洁,简洁的跟没人入住的家属房一样。
司机还在纠结要不要下去等,毕竟身份有别,主人可以大方不计较,但自已不能失了分寸。
纪严旬换好拖鞋,进客厅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水,缓缓开口道:“你在下面等跟上面等没有什么区别,这有遥控器,无聊的话可以看电视,我先去洗个澡,小贺你订个外卖,我们将就解决下,待会儿去下一个地方。”
锦秋没有找到女士拖鞋,只能踢拖着个45码的男拖跟着他进去,听了他的话点点头,礼貌问道:“好的,书记,您吃什么?”
锦秋还没意识到,这个自已刚上任的大老板,已经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她对他的认知。
纪严旬边往房间走边回复:“都可以,我不挑食。”
锦秋回忆了下以往有过一次的共餐经历,发现他的菜偏清淡,不怎么碰辣,以素菜为主。
于是给他点了个茄子豆角木桶饭,备注清淡,少盐不要辣,自已点了个孜然牛肉铁板饭,然后又问司机:“何叔,你吃点啥呀?”
何叔抹了把脸,一脸羞愧地回:“哎呀,我这个粗人,随便吃点啥就成,小妹,你看着点。”
锦秋点点头,问:“好的,何叔,那你也点个孜然牛肉铁板饭可以吗?”
何叔连忙点点头,回:“可以可以,我就是个开车的,哪来这么多要求呀。”
他记脸不好意思,说自已第一次跟领导吃饭,还是跟这么大的领导,他很羞愧呀,他哪来这么大的脸面啊,然后又开始夸纪严旬,说他真是个好领导好官啊,说了很多掏心窝的话。
锦秋之前对他没什么印象,现在她觉得他是一个安守本分的老实人,难怪能给市长开那么多年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