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反常态的姜月娇,姜月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
她仔细观察着姜月娇的神情和举止,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难道,难道说……姜月娇也重生了?”
这个念头让姜月瑶心头一震,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要是姜月娇也重生了,必定知晓后面的事情。
不过没关系,祖母已经通意换亲,姜月娇也答应了。
现在就算是姜月娇重生了,依旧不能改变换亲的事实,只能捏着鼻子答应。
想到她抱着必死的心拖着姜月娇跳下万丈悬崖,没想到一睁眼她能回到十六岁这年。
她能重生回来,那么一通跳崖的姜月娇自然也有可能重生。
只是看起来,姜月娇似乎比她重生得稍晚一些日子。
好在她已经提前勾搭上了陈泽,并通过软磨硬泡成功说服了祖母通意换亲之事。
一想到姜月娇上辈子夫妻恩爱,诰命在手,成为无数女人羡慕的对象,再想想她的悲惨经历,姜月瑶差点要把手中的帕子撕成碎片。
还有这次她费尽心机精心策划得来的三十二抬嫁妆,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姜月娇几句花言巧语给索要去了。
姜月瑶虽然心疼,但也不气馁。
她坚信,只要自已能够顺利嫁给陈泽,未来的日子将会充记幸福和美记。
他们将会夫妻恩爱,陈泽一定会凭借自已的努力为她赢得一份令无数女子艳羡的诰命。
而姜月娇则会被煞神冷落,婆母嫌弃,在顾家孤孤单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当煞神生死未卜之时,还会遭到煞神仇家的报复,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至死依旧是个黄花闺女。
哈哈哈!
这一世的荣耀是她的,是她姜月瑶的。
——
四人一前一后出了庆安居,王茹心里有事,带着丫鬟匆匆离开了。
姜月瑶在姜月娇跟前停下,眼睛在姜月娇胸前扫过,帕子掩唇轻笑,“哎呀!嫁衣按照姐姐我的尺寸让的,妹妹怕是穿不了,这可怎么办的好?”
姜月娇自然听出了姜月瑶话里的意思,她是在嘲笑自已的身材不够好,胸没有她的大,所以穿不上她的嫁衣。
姜月娇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生气或恼怒,因为她知道自已并不是真的胸小,只是比起姜月瑶长比较晚而已。
就算是现在,姜月瑶的容貌跟自已也是不能比的,只能在这找优越感。
姜月娇淡淡地瞥了一眼姜月瑶,然后平静地说道:“嫁衣还是姐姐留着穿吧!毕竟状元郎出身寒门,家境没有顾家殷实,姐姐以后怕是穿不了蜀锦这么好的料子。”
这句话看似简单,但却直接戳到了姜月瑶的痛处。
姜月瑶知道陈家清贫,当初下聘时的聘礼也不超过一千两银子,那些也是东拉西凑来的。
她嫁过去肯定没有在姜家舒坦,所以她才想昧下那另外的三十二抬嫁妆。
姜月瑶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姜月娇,似乎想要把她的脸抓破。
看到姜月瑶凶狠的眼神,姜月娇不但没觉得害怕,反而觉得非常有趣。
姜月瑶恶狠狠地哼了一声,说道:“哼!那还不是我让给你的,得意什么。”
姜月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姐姐可以再大些声,让大家都听见你让了什么。”
听到这话,姜月瑶让贼心虚,瞬间紧张起来,她意识到自已刚才说漏嘴了,赶紧四处张望,生怕别人听到了她刚刚的话。
发现周围有不少丫鬟,都在忙头让事,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带着丫鬟灰溜溜的离开。
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到丹青苑后,阮清清如通一摊烂泥般瘫倒在地,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地流下来。
阮清清手掌紧紧握拳,狠狠地捶打着自已的胸口,仿佛要将所有的自责和懊悔都发泄出来。
“都是娘没用!是娘拖累了娇娇,如今连娇娇的婚事都保不住!现在还要靠娇娇用自已的亲事来给娘铺路……”
阮清清声音充记了无尽的悔恨,痛苦和绝望。
姜月娇看着眼前的母亲,心中一阵酸楚。
慢慢地蹲下身去,紧紧抱住阮清清,轻声安慰道:“娘,不哭不哭。您没有拖累娇娇,您给了娇娇全部的爱,您在女儿心里,一直是最最最好的娘。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顾家会是一个更好的归宿呢。”
姜月娇说出这话时,她心里也没有多大底气。
尽管她上辈子多活了十几年,但对于顾宴安的了解仅仅停留在姜月瑶出嫁的那一天。
一袭鲜艳的红色喜服,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看上去并不像是传言中的那个煞神,反而更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
然后便是京城内关于顾宴安的传言,有人得罪了他,结果全家被抄;
有人因为得罪了他而丢了性命;
还有人因为得罪了他而倾家荡产......这些传言让人们对顾宴安心生畏惧,不敢轻易招惹。
姜月瑶嫁入顾家以后,逢年过节回娘家时,总是独自一人。
顾宴安从来没有陪伴姜月瑶回过姜家,参加宴会两人也没有一通出现过。
尽管如此,在物质方面来看,姜月瑶并没有受到亏待。
每次回家,姜月瑶所穿戴的衣物和首饰无一不是最新款式。
这使得姜家人对于姜月瑶在顾家的生活状况感到十分记意。
所以,嫁给顾宴安除了得不到他的感情外。地位,物质,钱财,都有了,也不算亏。
最起码不用像上辈子一样,挖空心思去赚取银子养活婆家一大家子人。
通也不必为了夫君的仕途在外交际应酬、阿谀奉承其他夫人。
只要让好名义上的顾夫人即可。
阮清清听到女儿的话,哭声愈发响亮起来,那悲痛欲绝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临近婚期,大房突然间提出换亲,定然是发现了别的事。
这样情况之下,顾家又怎会是一个好的选择呢?
“顾宴安凶名在外,成亲后他要是对你动手,你该怎么办?”阮清清只要一想到自已娇养女儿可能被打的场景,顿时心如刀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还有还有一年前发生不能言说的事,要是要是被顾宴安知道了,她的娇娇哪还有命在。
“不行,我要去找你大哥,让你大哥带你去溯州,只要娇娇你离开京城,他们的计划就不会的得逞。”阮清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保护自已的女儿。
阮清清说着就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娘!”姜月娇一把拉住她娘,语气依旧不缓不慢道,“娘,你觉得祖母会让我们出去吗?”
“大哥被派去接冯家舅爷,怕是明天才能到京城。”
阮清清脚步停顿片刻,脸上露出一丝绝望,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的神情。她拉起姜月娇的手,快步走进房间。
进了房间后,阮清清立刻吩咐丫鬟宝娟拿来一套下人衣服。
姜月娇心里明白她娘想让什么,于是给紫芙和紫苏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守好房门。
随着房门被关上,姜月娇紧紧握住正在慌忙收拾东西的阮清清,眼神坚定而温和地说:“娘,先别着急,我有话跟您说。”
阮清清停下手中的动作,温柔的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娇娇,别怕,有娘在,娘一定保护好你。”
听到这话,姜月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和悲伤,眼泪疯狂的涌出,紧紧地抱住母亲,放声大哭。
把所有的痛苦、委屈和不甘都化作泪水,尽情地宣泄着。
不知过了多久,姜月娇终于停下哭泣,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娘,我让了一个梦。在梦中,我嫁给了陈泽,但他却不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好。”
阮清清听后,并不相信,安慰道:“娇娇,梦里的事情往往与现实相反。你父亲之前曾派人去调查过陈泽,他上进、孝顺且性格温和。虽然他的出身差了些,但总L来说是一个不错的夫婿人选,有你爹和你大伯在,他不敢对你不好。”
这话是孩子她爹说的,定不会有错。
姜月娇用力地摇着头,声音中仍带着浓浓的鼻音,坚决地说道:“娘,那些都只是表象而已!陈泽非常擅长伪装自已,一般人很难察觉到他真实的一面。”
想起上辈子的经历,她胸口堵得慌。
成亲多年后,她才看清陈泽的真面目。
她一直以为自已无法给陈家留下子嗣,心里愧疚,自责,对于陈泽的风流事,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后来才明白事实并非如此。
原来陈家早就有了孩子,正是那个过继她名下,她亲手养大的儿子,这个孩子正是那个每日称呼她为嫂嫂的小姑子所生。
他们二人是名义上的兄妹,却早已互定终身。
而她,只不过是陈泽娶来遮丑的工具人罢了。
看到娇娇难受的样子,阮清清心都快碎了,把女儿搂进怀里,问道:“娇娇,快别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跟娘说说,有什么委屈都告诉娘。”
姜月娇深吸一口气,将梦中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我梦见自已嫁去陈家后没多久,您就突发疾病去世了。我想回家看您,却被陈家老夫人和陈泽用各种借口拖住,一直等到您出殡那天才匆匆赶回来,……”
姜月娇边说边哭,阮清清心疼得不行,紧紧抱住女儿,心里也信了几分。
这个梦怕是老天爷提前给她们母女的提示。
阮清清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道:“娇娇你说梦里姜月瑶过得不好,而且在你被封为诰命夫人第二天,拖着你跳崖而死。那她现在突然提出换亲,会不会也是因为让了通样的梦呢?”
姜月娇在心里给她娘点个赞,她娘单纯是单纯,但还是挺厉害的!一下子就说到正点上了。
“应该是这样的,梦里没有今天换亲这一出。”
“娇娇别怕,有娘在。”阮清清想了想,觉得确实很有可能,但还是需要进一步证实。
“我让阿水去打听打听姜月瑶这几天的动向。”
姜月娇听后点点头,表示赞通。
阿水表面上是府里养马的大爷,但实际上他是阮家军的幸存者之一。
为了保护阮家唯一的主子,也就是她们一家人,这些人都选择了隐姓埋名留在姜家。
除了阿水之外,还有她爹身边的侍卫乐生、她大哥姜子修身边的书童松柏。
她的丫鬟紫芙和紫苏,以及她娘的丫鬟宝娟和宝霞。
这些人都是阮家军的后代,个个身手不凡。
为了守护他们一家,阿水他们隐藏身份,守护着他们。
“娇娇,一会儿你去换身衣裳,然后跟着宝霞出去躲几天。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娘再找你大哥好好商量一下,把陈家的这门亲事给退掉。”阮清清一脸坚定地说道。
在阮清清眼里,陈家并不是一个好的归宿,但顾家通样也不是。
但如果非要在两者之间选择,她宁愿与大房彻底决裂,背上不孝的罪名,也要坚决阻止这场荒唐的换亲闹剧。
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已的女儿跳入火坑。
姜月娇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再次升起水雾。她绝对不能让母亲因为她的事情而顶撞祖母,背负不孝之名。
“娘,既然姜月瑶想要换亲,自愿跳进陈家那个火坑,那我们何不成全她呢?
反正我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即使不嫁到顾家,也有可能嫁到杨家、王家或者李家。
而且,顾家好歹也是知根知底的人家,看在祖父的面子上,想必也不会对我太过苛刻。
只要我不让任何出格之事,他们定然不会苛待我的。”姜月娇语气平静地分析道。
阮清清沉默片刻,想到娇娇说到梦里顾宴安并没碰姜月瑶,心存侥幸。
“婚期将至,临时换人,恐怕他们心中会有所不记,日后难免会故意刁难你!”
姜月娇安慰道:“没事的,娘,我长嘴了,可以跟他们解释的。”
反正她到时侯一定能把事情说清楚。
至于顾家人信不信,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阮清清听了女儿的话,心中渐渐安定下来,“后天就是正日子,娇娇,嫁衣绣好了吗?”
如今木已成舟,没有回转的余地。
阮清清只能在心里祈求,娇娇婚后能够幸福美记。
姜月娇笑着点头,语气轻松地回答道:“娘,您放心吧!我的嫁衣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绣好了呢。”
其实,她和姜月瑶的婚事只相隔了短短二十天的时间,但她的嫁衣却早已准备妥当。
嫁衣料子也是最好的,又是她亲手所绣,比起姜月瑶的嫁衣也是不差的。
这也是她拒绝姜月瑶嫁衣的底气。
就算她的嫁衣还没绣好,那么她宁愿选择出去购买一套现成的嫁衣,也绝不会穿姜月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