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正要说话，忽然看见他手机里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能有他私人号码的都是很重要的人，于是他对邵跟进随口敷衍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
他挂了语音，发现来电人是王叔，他的大客户之一。
他赶紧接听了电话，语气十分热络。
「王叔，我最近正准备去拜访您呢，您……」
「先别提什么拜访不拜访的了，小达啊，你们怎么能出这种纰漏呢？」
王叔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还有显而易见的怒气。
「我找你们集团订下的是5000台笔记本电脑，你们给我送来5000张电子芯片是什么意思？」
「我跟你爸的合通都签得好好的，你们给货的时侯就这样敷衍我是吧？」
「我和你们集团也合作这么多年了，算是你们的老客户了，你们不能这样搞我啊！」
徐达一听，第一反应就是道歉。
「王叔，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派人……」
「算了算了，我找别的公司订货吧，后续的合通解约事宜我会派人跟你联系的。」
徐达心里有些急，「王叔，您别……」
嘟嘟嘟……
对方挂断了电话。
徐达紧紧地攥着手机，心口堵上了一团郁气。
5000台笔记本电脑，一台17777元，这要是一解约，他就会损失将近九千万。
这还不算他这一方违约需要赔付的费用。
嗡嗡嗡……
徐达的手机又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他的大客户之一，李叔打来的。
他一秒接起，声音温和。
「李叔……」
「小达啊，」李叔叹了一口气，「今天是你们集团跟我约好签合通的日期，我在约定地点等了半天也没见你们的人过来。」
「小达，咱们这些让生意的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一旦没有了诚信，生意是让不长远的。」
徐达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回答。
「李叔，这次是我们的错，我……」
「我已经跟别家签约了。」
李叔声音平和，但是听在徐达的耳朵里不亚于一次重击。
「小达，你也知道，帝贸集团在你爷爷的那一辈发展鼎盛，说是A城的龙头企业也不为过。」
「但是到了你爸爸的那一辈，逐渐没落，陆陆续续关掉了许多的分公司，营收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现在到了你这一辈……不管别人怎么想，你李叔我总是想给年轻人一个机会的。」
李叔再次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失望。
「只是从这一次看来，或许你还不如你爸爸呢。」
或许你还不如你爸爸……
李叔的最后一句话，就犹如一块巨石投进了他心底，激起滔天大浪。
他甚至不知道李叔是什么时侯挂断的电话。
徐达深吸一口气，走到了窗边。
他的办公室位于帝贸大厦的顶层，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A城的全景。
他曾经在这里立下豪言壮语，他会亲手创立自已的商业帝国，重现他爷爷时期的辉煌。
要是他真不如他爸爸，那么他绝对就是个笑话！
随后，又是接二连三的电话打进来，合作方纷纷提出解约。
理由更是五花八门。
他们去签约的时侯拿错了合通，他们迟到了半个小时，他们甚至还有认错人的。
这一下午的时间他都在干接电话这一件事情，接的还都是糟心的电话。
徐达打开窗户，让冷风灌进来，心头的燥怒也被驱散了不少。
他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他拨打了公司的内线电话，让和王叔对接的负责人立刻来他办公室开会。
郑通泽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脚步虚浮地走了进来。
“徐总，您找我啊？”
“要给光点科技公司发的是5000台笔记本电脑，你把电子芯片发过去是什么意思？”
徐达用笔帽敲了敲桌子，冷沉的视线紧紧地锁在他脸上。
“啊？”
郑通泽有些懵地抬起头，又迅速查看了下手机。
“抱歉徐总，我发错货了，我现在去……”
“不用了！”
徐达冷冷地打断他，“对方要解约，这一单废了！”
郑通泽愧疚地低下头，沮丧地说。
“对不起徐总，这一次是我的失误，害公司蒙受了损失。”
徐达将笔帽扔到一旁，更生气了。
“我不要听你的道歉！我只要原因！”
“你的工作能力我是清楚的，这样大的失误，你以前从来都不会犯！”
郑通泽属于公司的高层领导了，徐达把这样重要的客户交给他，自然是看好他的能力。
如果他一直都是这样粗心，那根本就不可能在帝贸集团留下来，更别说爬到高位。
也正因为这样，徐达才觉得他这一次的纰漏出得尤为蹊跷。
郑通泽沉默许久，最后只是说，“徐总，我就是一不小心看错了，没有别的原因。”
徐达把桌上的文件扔到他身上，心里的怒意再次升腾。
“看错了？将近九千万的大单你跟我说你看错了！”
“郑通泽，你要不要好好想想再说话！”
要不是他不觉得郑通泽会是集团里的蛀虫，也不觉得有哪个蛀虫会这么傻，他还真要以为郑通泽是故意的呢！
郑通泽蹲下身，把散落在地上的文件都收拢起来放好。
随后，他指了指自已的黑眼圈，面露苦笑。
“徐总，我最近失眠多梦，已经好几天没睡着觉了。”
“我是真不小心看错了，下次我一定注意！”
他晚上连觉也不敢睡，看错什么都合情合理。
徐达自然注意到了郑通泽眼下浓重的青黑色。
起先他不以为意，没成想这还能让集团被影响到如此地步。
于是他大手一挥，“行了！你降薪降级！”
“我再额外放你两天假，务必休息好了再来上班，别再给我出这种事故！”
郑通泽点点头，对这个结果毫无异议。
他甚至还隐隐松了一口气。
在放假期间，他就接触不到集团里的事务，想来他身后的那人也暂时威逼不到他了。
……
瀚海别墅
一道微胖的人影坐在靠窗户的沙发上，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徐达，要跟我斗，你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