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室是从教师办公室旁单独隔出来的一间,与教师办公室只隔着一扇房门。郑礼兵屏退了旁人,和副校长兼教导主任的杨武接待几人。杨武四十出头,是桥岗小学下一任校长的“第一继承人”,有些龅牙,为人严厉,也总是板着脸,桥岗小学的学生们背后里都呼他“大龅牙”。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杨不起和小儿子杨不举。杨不举学习挺好,是四年二班的班长,也就是李错的班长。大儿子杨不起比杨不举大两岁,却因为学习差被他安排留了级,在桥岗小学在上五年级。
“绿裤子”和“马尾辫”女孩,坐在郑礼兵的对面,司机则坐在“绿裤子”的身旁提着包。郑礼兵座位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副草书写的牌匾,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歪瑞固德。
“绿裤子”首先开了腔,“郑校长,真不好意思,刚我那车撞坏了咱校门口的石狮子,您放心,我照价赔偿。”说完便眼神示意司机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司机贴在他耳边小声回到:“刚撞车后,后备箱打不开了,那箱酒拿不出来……”
正所谓求人办事,空手而来矮一截。“绿裤子”此时的眼神绝望,可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了。
郑礼兵抿嘴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应石狮子的事。“方才这位兄弟说你找我,不知何事?”
“绿裤子”继续说道:“郑校长,这是我女儿梅玥,玥是王子旁,加一个月亮的月。实不相瞒,不知咱们学校,新生插班就读是否可行?”
“插班?几年级?”
“玥玥,你几年级了?”
“四年级!”梅玥给了“绿裤子”一个白眼,稍带无语的语气继续补充:“连你女儿几年级你都不知道......”
郑礼兵意识到了面前这“绿裤子”是想有求于他,更何况今日他还有司机,而且是开着桑塔纳来的,很明显有点实力,不如趁机捞上一捞,得些便宜。他摸了一下“地中海”,装作为难的说道:“四年级的确比较难啊,现在管的严......不知孩子的学籍在哪里?”
“学籍是合肥市风筝路小学的。”
“合肥的啊,跨市了,那就更难办了。而且你也知道这学期都过了一半了,你让我如何弄?”
“郑校长,我家里发生了点事,孩子呢不得不转到咱桥岗这边上学......还要麻烦您帮忙啊。您放心,我也会拿出我的心意,绝不能让您为难的。”
“不知梅先生所说的心意是指哪些?”郑礼兵和杨武对视了一眼。
说时迟,那时快,司机竟然率先抢过了话题,并回答了起来:“咱桥岗小学所有教师职工的团建,还有一些上课物料啊等等这样的......”
司机说完,郑礼兵故意作出一副为难之状。“梅先生,上面卡的紧,插班原则是万万不允许的,不是我们一所学校如此,所有学校都卡的很严,我也很难办啊。”
“绿裤子”一听原则上不允许,便知道这事很明显可以办,只是人家嫌的是自已“诚意”不足。对于好面子的“生意人”来说,最受不了的事就是“没面子”,此时他也意识到,今日就算摆上那一箱好酒,也几乎无济于事。话已至此,这个场面那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开了口:“郑校长,我刚才进门的时侯,看了一下咱们得校舍应该也有些年头了吧?”
“是的,我们学校成立有20多年了,我也在这个学校二十多年了。”
“我家玥玥的外公外婆家就在桥岗,玥玥的妈妈呢,也是咱学校毕业的。现如今呢,我女儿也准备到咱们学校上学......鄙人不才,在外摸爬滚打多年,也算有些家资......今日到此,我有个想法,不知郑校长以为如何?”
杨武在一旁立马追问:“不知梅先生,有何想法?”
“绿裤子”对着一旁的梅玥说:“玥玥,你先出去一下!先去找你小姨!”梅玥本就不想掺和大人的事,遂意便就走了出去。“绿裤子”对梅玥说完,刻意停顿了一会,看了看眼前的两人没有说话。紧接着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摆出“Y”的手势,司机也瞬间秒懂,在包里拿出一只“华子”牌香烟,正准备拿出来,却又把烟盒盖上。又重新打开了一个盒子,拿出来一根雪茄,放在“绿裤子”的两指之间。
“绿裤子”并没有看到司机的操作,条件反射性地把烟放往嘴巴边,但是异样的手感告诉他,这不是他想要的烟。于是赶忙示意司机换一根,但是司机将点着的打火机已然凑到了跟前,还抖着手催促着“绿裤子”赶紧点上,坚定的眼神在示意“绿裤子”:这烟逼格高,你赶紧点上。
“绿裤子”撅了一下嘴巴,盯着司机的眼睛看了一眼,不情愿地配合着将雪茄点着,也顺势猛地吸了一口。瞬间他便记脸憋的通红,紧接着一大口烟从鼻子,嘴巴里通时咳了出来,接踵而来的就是一连串的爆咳,咳到猫起了腰。
“梅先生,你还好吧?”郑礼兵赶忙起身,心想:话还没说完呢,今天别特么把自已的金主在这里呛死!顺着“绿裤子”的猫着腰的地方蹲了下去,并示意杨武赶紧倒水。
此时的“绿裤子”完全没有心思问答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又一连咳嗽了好一会,直至咳到眼睛里尽是泪花,右手方才扶着椅子缓慢地起身,算是平复了过来。
“雪茄是不是太冲了,您咳嗽太厉害了,要不您先别抽了?”杨武把水放到“绿裤子”面前后,也关怀的说道。
“哪里哪里,我们董事长就喜欢这口,经常抽不妨事。”司机接过来话。
待“绿裤子”缓过来了,第一时间竟也是随着司机的话说到:“是的,平时经常抽,只是今天可能太累了。”转而又对着司机说:“来,给二位也点上。”
郑礼兵、杨武二人吓得赶忙摆手拒绝。郑礼兵继续追问:“方才梅先生,有什么想法来着?”
“绿裤子”小心翼翼的又抽了一口雪茄,又停顿了一会。“不知郑校长以为,趁着接下来的这个暑假,我要是把咱学校重建一遍,不知校长以为如何?”